“是。”
关氏只冷笑一声,笃定道:
“如此看来,一向少言寡语的老二媳妇儿恐怕也不是那么简单。我一早便同你们国公爷说过,像他二弟妹那般过于腼腆害羞的人,大多是两个极端,要么是真的沉默寡言到不愿与人来往,要么就是心机深沉,不轻易显山露水,背后却藏着大事儿。”
迎春听了这话,将剥好的栗子仁放到一旁的琉璃碟子上,递到关氏的手边,问道:
“需要告诉二爷吗?”
“现在还不是时候。”
关氏捏了一颗香甜软糯的栗子放入口中,接着说:
“你们二爷太宠爱他这位夫人了,咱们手上若是没有证据或者没有抓住现行,只怕很难让你们二爷信服,他反而还会觉得我这个做婆婆的无理取闹刻意刁难,欺负了他的宝贝媳妇儿。依我看……”
关氏冲迎春招了招手,迎春凑上前去,关氏则在她耳畔小声说:
“这样,拂冬那边你继续差人盯着,务必要打听到拂冬在你们二爷院儿里频繁走动的缘由。再者,中秋一过挽秋便要去服侍你们二爷了,你安排个妥当的人儿跟着过去服侍挽秋。”
关氏的意思是要往老二赵璇的院儿里安插自己的眼线,而挽秋的侍女这个身份就是最好的掩护。
关氏吩咐完之后,背靠在身后的大迎枕上,无奈地说:
“但凡钟鸣鼎食之家的衰败都是从根儿里开始烂起的!里头的人不安分,都不用外力摧残,自己就分崩瓦解了!这些个让人不省心的东西,什么时候是个头儿!”
就在这时,外头有丫鬟来报:
“老太太,国公爷来了!”
话音刚落,赵瑾便绕过屏风走进里间来,他抬袖礼,神色恭敬道:
“给母亲请安。”
赵瑾穿着一件七成新的玄色外袍,髻上戴着白玉镶玛瑙的环形冠,举手投足间尽显世家子弟的矜贵。
虽然对赵瑾在外的行事手段有些不满,但关氏还是非常疼爱这个长子的。
“来,坐到我跟前儿。”
关氏慈祥地看着赵瑾,问道:
“我让你去山上请你妹妹回来,你忙了几日可有去呀?”
“哦,自然是去过的。”
赵瑾说的去过是指上次找赵兰溪打听严默的死因,而并非专门去请她回府。因为赵瑾心里和赵兰溪的观点是一致的——不必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冒险回府。
关氏将信将疑地看着赵瑾,又抓了把开了口的山核桃在手里,一边拿银针把果仁挑出来,一边又问:
“宫里赏下来的御膳房的月饼,我让你给兰溪送去,她收了吗?”
“哦,上次她没收。”
不是没收,而是他上次去南屏山时宫里的月饼还没赏下来。赵瑾怕母亲看出端倪,连忙说:
“明日就是中秋了,左右这两日也是朝廷公休,过节的事我也置办得差不多了,明儿个一早我再去一趟便是,把月饼带了去,顺便再劝劝兰溪。”
赵瑾这样做并不单是讨母亲欢喜,更重要的是他太了解孙皓了,他猜到孙皓势必会在中秋过后想办法带楚王来找他,所以有些事他必须进一步查明,不然到了楚王面前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难免会让楚王对他失望。
听到赵瑾对赵兰溪这样上心,关氏也终于舒心了不少: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能把她领回来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