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校尉在冷风中抄着手打着呵欠,哆哆嗦嗦地说:
“能有什么猫腻?哪来的什么马车?没看见就等于不知道,明白不?去,在巡夜记档上写上,今夜太平无事。老子该回家睡觉去了!”
那小兵见状,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可是,下半夜值班的卫兵都还没到岗,咱们现在就走吗?”
“他们没到岗是他们懈怠,关我什么事?我当值的时辰过了,我回家睡觉天经地义!就算这会子出点什么事儿,那也是下半夜当值的人背锅,老子再不走,就得老子背锅了!还不快滚!”
说完,那校尉又打了一个呵欠,咂吧两下嘴,边走边卸了身上的铠甲,一刻也不愿多待。
镇国公府的马车未敢直接回府,而是绕着城中官道兜了一会儿圈子,赵瑾见无人跟上来,这才打开车窗,冲吴清吩咐道:
“走小路,快些回府!”
“是!”
赵兰溪闻言,连忙问道:
“那我怎么办?国公府离城门那么远,你能不能先把我放下?”
“我自然是要带你一起回府的!你在想什么呢?”
赵瑾语气强硬,可赵兰溪却惊讶道:
“回府?我要是不能趁夜出城的话,明天天一亮就更难出去了!”
“你身上还受着伤,流着血,你往哪逃?那些卫兵再是饭桶,闻着味也能捉到你了!”
不想再给赵兰溪反驳的机会,赵瑾连忙岔开话题,继续问道:
“好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怎么打听到那个人牙子的行踪的?”
“噢,是云松。”
赵兰溪怔了怔,把那件绒边斗篷裹紧了些,接着说:
“他前几日进城来采买,偶然遇见了那个脸上有刀疤的人牙子。那个刀疤脸在茶棚和手下说,他们要在今天晚上从郭三胖手里买几名女奴,准备运到咸阳卖掉。我为了捉住那个刀疤脸,提前在他们交易的地方埋伏好,然后……”
随着马车的颠簸,后背的痛感再次袭来,赵兰溪微微蹙了蹙眉,痛苦地咽下了没说完的话。赵瑾见状,不紧不慢地弯下腰来从座位下拉出一个木箱,掀开木箱的盖子,里面是一个大迎枕和一床薄被。赵瑾把大迎枕垫在赵兰溪身后,让她倚靠着,又把薄被裹到她身上:
“好了,不说了,后面的事我也能猜到,总之你没捉住他就是了。你今夜且跟我回府,明日我自有办法送你出城,等下马车会直接驶进我院内,府里其他人看不到你,不会有事的,你不用担心。至于母亲那边,这次就别见了。她近日为赵璃的事忧心,夜不能寝,精神不大好,若是骤然见到你,又得知你受了伤,大喜大悲之下恐怕要受不住了。”
当然,赵瑾也不想让关氏知道赵兰溪是被他误伤的,这只会让关氏更加动气,他自己也免不了被关氏斥责。
这时,赵兰溪才感觉到背后的衣衫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应该是流了不少血。疼痛感与无力感席卷而来,她折腾了一夜也确实累了,便合了眼睛,小憩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