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温安然启齿:“不用担心,她只是睡着了。”
嵇昀夺下匕,把朱温拽出轿厢,又上前查看江小雨,幸在没有外伤,连声呼唤下江小雨苏醒过来,指着朱温对嵇昀道:“我被这个王八蛋偷袭了。”
朱温哈哈大笑:“我怕你这小姑娘拿刀弄伤了自己,所以叫你休息而已,怎么反倒怪我?”
嵇昀和薛秦知朱温无意伤人,便不再理会,带了江小雨准备离去。
“慢!”
朱温忽然喊话拦住三人,嵇昀、薛秦相视疑惑,薛秦道:“念在你乖乖听话,放过你一条狗命,你还想干什么?”
朱温哑口笑笑,旋即把手指含在嘴里,吹了一个口哨。旋即,四周呐喊声起,一大队持枪士兵从林子后面冲杀出来,把众人围成一个铁桶。
“我的兵马都屯扎得距城不远,几位要是看得起朱某,随我到军营里喝上几杯,怎么样?”
朱温似笑非笑,嵇昀和薛秦互相递了个眼色,只盼是今天要拼杀个鱼死网破了。嵇昀道:“姓朱的,在这十步之内,我取你狗头,比吃饭都容易,你信不信?”
朱温眼皮一颤,怔了会儿答道:“别误会,我是诚意想和三位交朋友的。”
薛秦哼了一声:“汉贼不两立,你是黄巢的鹰犬,如何做得朋友。”
朱温道:“无非各为其主,今日是仇敌,他日未必不能是朋友。既然三位着急离开,这个妹子又有脚伤走不了硬路,索性我送你们一样礼物。”
说着,便命人牵过三匹马相送。三人大吃一惊,朱温又命人撤开围堵,放三人西行。嵇昀、薛秦收下马,各自抱拳,言了声谢。江小雨不会骑马,又记恨薛秦,二人嫌隙不小,嵇昀只得让她与自己同乘一匹。
三人双马,告辞朱温。一路飞驰,天黑前已达武功。杨复光命人安顿了江小雨,嵇昀、薛秦得以与韦庄、阿芙重聚,喜庆之余,只是少了两个人。嵇昀道:“萨迪娅和野南浔怎么不见?”
李师泰道:“他们两个随三哥去了代北,是要说服李克用出兵剿贼。”
“啊?”
嵇昀大惑不解,追问杨复光,他认为调兵遣将是忠武军内部军务,何以要让萨迪娅一个女孩子去?杨复光见他语气中饶有焦急,连连摆手示意他冷静,同时笑道:“老夫知道这个萨迪娅姑娘是你嵇昀的心头肉,可没想着让她去冒险,是萨迪娅亲口说,你与李克用的公子千金都有来往,交情还很深厚嘞。可惜你不在武功,这李克用又是个难请的主,王建虽说是我最聪明的孩子,可我也不敢确定他能够说服沙陀人出兵。。。”
李师泰插话道:“李克用和他的父亲一样,骄横跋扈,久不服王命,早年间朝廷还出兵征讨过他,但是也被他打败了。”
“萨迪娅自告奋勇,说是要以你的名义,先去拜望李家公子,托他说服李克用摒弃前嫌,出兵报国。”
杨复光一番解释,嵇昀责备之心释然,毕竟他了解她,一谈及精忠报国来,她总是比须眉男子更加得血性奔腾、豪气炳彰。
“嵇朋友——”
“捏乌萨克!”
嵇昀闻声惊怪,脱口叫出那位西域客商的名字。果不其然,身后闪过一个人影,正是商州城外结识的捏乌萨克。
“老朋友,你怎么会在这里?”
嵇昀快打量了捏乌萨克,惊喜问话。
不待捏乌萨克答话,李师泰抢话道:“他是专程过来送天石的,还带来了一百多匹西域良马。”
“天石?”
嵇昀恍然大悟,原来萨迪娅书刻谶语的天石,就是捏乌萨克所赠。
捏乌萨克向嵇昀解释道:“长安城是我们都敬爱的东方城市,大唐皇帝陛下把这里经营的很富饶、很热闹,但是反叛的士兵占据了他,使得我们不能进行贸易,有很多像我一样的西方商人都很心痛。我又听说杨将军阁下是皇帝信任的,有能力战胜叛军的统帅,所以我奉真主的旨意,将代表胜利的天石和乘骑的战马送给了他。”
嵇昀闻言,对身前这个异国商人突然更加几分敬意。尚未答话时,捏乌萨克已将手心搭在他的肩头,开怀笑道:“嵇朋友是我见过最正义、最勇敢的东方侠客,想必你也是来帮助杨将军阁下打败叛军的,我们现在又是战友了。”
“我。。。”
嵇昀竟一时答不上话,只好转过话锋,向李师泰问道:“沙陀那边有传回消息吗?”
他心知事关家国大事,凭李存勖一个不经战事的安逸公子,只怕也左右不了其父作出决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