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明武暗暗叫苦。
魏八指见捉了众人,就跪下道:“恩相,小人的赏赐,莫要相忘!”
钱顺点道:“你这厮倒也忠心,且说要甚么?”
魏八指看了一眼王力,吞口水道:“小人只求将王力赐与我为妻!”
此言一出,就连兵卒都厌:王力一家三代行医,活人无数,其父尚在各处州府周游行医,城中那家没受过王家恩德?又见魏八指丑态,当下都有些躁动。徐世民亦欲打王力的主意,见魏八指痴心妄想,骂道:“贱奴!你也配想老爷的人?”
六足会意,冯国一脚踢倒魏八指,阎方又是两个嘴巴,打的七荤八素。魏八指讨饶道:“徐大官人,我的爷,小的再不敢想王奶奶的事了!”
徐世民有心在王力面前充好汉,落道:“那王神医又怎会是通贼之人?还不放了!”
孰料王力却道:“杨文轩乃我兄长,我们便是一伙的!”
徐世民笑道:“王家最是清白,只是被那背反朝廷的路新宇连累了,本与你无干。如今杨文轩勾结匪类焦明武三人,其罪非小,王神医岂不畏坐牢否?”
王力面不改色道:“前番软禁又与坐牢何异?”
徐世民见此,神色变了数番,冷笑道:“好娘子,且不要不识抬举。”
王力依旧不听不从,徐世民大怒,抬脚就向王力腹上一踢,恰似撞墙上定住,却是王子康挡在面前,抓住徐世民,不肯松手。徐世民骂道:“贱贼,你却要干甚!”
王子康力,把徐世民疼的直叫。王子康正色道:“饶你一个破落户,恩相在此尚未话,你是个甚么官,干你甚事!”
说罢松手。六足见此,心中骇然,知王子康亦有本事。钱顺倒是笑道:“好本事,不枉你叫做出山虎!你是与张奥康不同的,若肯为本官驱使,荣华富贵自不可少。如今张郡王已派艾大金去讨马陵泊,劝将军好自为之,还可为朝廷建功。”
王子康不得言语,正是:
熙攘功名逐似虫,铁手焉脱此乌篷。
连杯块垒浇无尽,却叹更难酬玉龙。
不多时间,官兵来报,董恩惠与丁婆俱已生擒,止一男贼逃脱。钱顺大喜,教关在死牢里,一面使人通报朝廷。正是:布下罗网擒狼虎,那料不肖招天怒。
且说王子康欲求钱顺放了张奥康,使人央浼,钱顺教回话道:“且叫张奥康写书陪礼。”
王子康无奈——若那张奥康是个苟且之人,又怎能恶了钱顺?思索一番,自掏了银两,一份赠与众牢子,一份买下酒菜,欲再说好话劝张奥康一劝。待进了监房,与张奥康酒肉,奥康才吃几口,听得外面声响,问道今日何事。王子康支吾说了,奥康大怒,叫道:“哥哥错矣!那钱顺是个狼心狗肺的畜生,又时常诈害百姓,岂可反助其拿人?”
王子康又道:“兄弟休怪,一来那伙人确实杀官在逃,二来今日捉贼有功,只要兄弟陪话,便可出狱,留有用之身。”
张奥康更怒,推开子康道:“莫要再说,否则休怪我没你做兄弟!”
王子康见不是话,只得先离去,张奥康一个自撕肉吃。
却说那徐世民手眼通天,特地分付牢子取来杨文轩,着力打了一番,打的杨文轩七死八活,又将王力押在旁边。王力哭嚎道:“他是苏州的好民,不是甚歹人!”
徐世民大笑道:“这通贼的,如今也是苏州虎杨文轩。”
又打了三四回,王力哭的喉咙哑了,幸得杨文轩体厚熬得过去。徐世民有心欺王力,命人把杨文轩扛到监牢里,正在张奥康旁,摔在地上,怦然有声。王力忙隔栏问杨文轩如何,杨文轩尚逞强道:“猫儿狗儿抓挠,那有大事。”
徐世民见了,命牢子退下,悠悠道:“如今你已是我釜里的鱼,死生由你不得!”
王力又哭求徐世民放了杨文轩,徐世民笑道:“放他容易,想我也是钱大人挚爱的相识。只是这牢里阴臭,怎么住得,不知娘子可有意思?”
王力不答。徐世民笑道:“王美人三思,人命关天,你但脱一件衣裳,为夫就命人待他更好些个……”
说罢伸手摸在脸上。
那时节,只听得一句“淫贼无礼!”
监牢内酒水泼出,撒在徐世民面上。徐世民见是张奥康,心中忿怒,便道:“你这挨千刀的隐山虎,老爷自快活,与你何干!”
张奥康冷冷笑道:“若不是王神医在此,你爷就拿夜壶与你消受。”
徐世民恼恨,撇开王力,去找根大棍,就来戳他。张奥康随手一磕,砸碎酒壶,把碎瓷掷去,正划中徐世民,自身则躲闪不开,也被搠翻在地。徐世民见流了红,一股子怒火泛起,腾腾升了千丈,道:“狗子弟入娘的材儿!”
又上前一步,却是一时漏了杨文轩,两个监牢乃是相邻,如今张奥康虽远,杨文轩却近。文轩瞅了多时,拼着全力,趁机一把掣住徐世民,撞向木栏。徐世民大呼救命。只听得门外又是惨叫,一条大汉浑身血污,领着几人出来,不是陈佳伟又是那个?身后乃是焦明武、张智钧与董恩惠、何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