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箬点点头,从怀中拿出一个金镯子,镯子并不厚沉,但是镂花做得精巧,就要给她戴上:“前些日看你手腕空空,就寻思着给你一个。这次你做得好,就当赏给你了。”
说着笑盈盈地要给她戴上。
鸣莺却扭了身,撅了嘴道:“夫人也太见外了,鸣莺这条命是夫人给的,要是做点事都要赏,那奴婢也太没良心了。夫人到底是拿奴婢当外人呢!”
说完,眼眶一红,就要哭出来。
欧阳箬见状,忙拉了拉她道:“什么外人内人,你是一路跟着我到这府中,如何能拿你当外人,若当你是外人,怎么会叫你去做这些事。”
宛蕙笑道:“这么大的人了,说哭就哭,真真是跟小孩子一般。快别哭了。夫人哪里是这意思,夫人身子还没好全呢,不许这般急着夫人。”
鸣莺闻言才破涕为笑,接过镯子,又似乎不太情愿。欧阳箬抿嘴一笑,劈手夺了过去:“算了,既然你觉得打赏太委屈了你,就不赏你了,我帮你存着,等哪天你嫁人了,我再一并给你做嫁妆。”
鸣莺一听又羞又急,拿了镯子捂着脸跑了出去。才刚出了房门,就碰倒了上前来的德轩,她收势不住,哎呦一声压在他身上。外间侯着的丫鬟见状忙上前来扶。
鸣莺只觉得自己倒在了一个人的怀中,待抬头看时,却见是德轩那俊秀的脸放大在自己面前。
忽然想起欧阳箬说的嫁人,哇地一声,若被开水烫到一般,赶忙跳了起来,跑了出去。
德轩被她撞得蒙住了,半天回不了神,一旁的欧阳箬与宛蕙却是笑得几乎把眼泪都笑出来了。
明珠礼
欧阳箬停了笑,擦了擦笑出的泪水道:“这丫头脸皮这般薄。迟早都要嫁人的,害什么臊。”
说完见德轩立在门边发呆,嗔道:“撞傻了呀,快进来。”
德轩红了脸,低着头蹩进来。宛蕙笑答道:“女孩子家的,脸皮薄害臊是正常的,只是鸣莺这丫头不错,以后配个好人家才不会埋没了她。
欧阳箬点点头,说道:“也是,只不过她性子倔,要选户她心甘情愿的人家才是。”
说完看了一眼德轩,心里暗暗可惜,可惜他是内侍,要不鸣莺与他倒是一对璧人。想着心中微微一叹。
宛蕙见德轩立在一边,知道他有事要禀,于是收拾一番,退下了。
德轩犹在一旁神游,欧阳箬连叫了几声才回过神来,忙口称恕罪。
欧阳箬见他白净的面上微微泛红,一张俊脸上越发显得眉清目秀,不由笑言道:“德轩也这般腼腆。在想什么好事呢。”
德轩看着她如花的笑颜,只愣愣地道:“奴婢是见夫人笑得开心,笑得好看。”
欧阳箬抿嘴轻笑,笑容若春花灿烂,霁月初开,一双眼眸若深潭一般,越看越深陷其中,看得德轩又是一阵怔忪。
“好了,不说这些了,跟我说说你如今在东边做得怎么样?”
欧阳箬步下矮炕,手搭上德轩的手臂往外走去。
因侯爷打了胜仗回了楚国,府中千头万绪,恭贺拜访的,求官的,求名的……络绎不绝,府中的人手就不够了。
李靖才负责的是楚霍天的衣食住行,还要安排几位先生的事务,几天下来累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于是他便在府中寻几位机灵的内侍跟在他身边打些杂事。
德轩相貌俊美,却不流于轻浮,做事妥帖,李靖才便向欧阳箬要了他过去帮忙,只是一日三顿的药,德轩依然回来煎煮,煞是尽心。
虽然德轩做的只是一些小事,但是比起西边内眷丫鬟,侯爷处的消息更加灵通。
德轩扶着欧阳箬往阁子后边走去。
“静云阁”
虽小,但是后边也有个小小的花园,精致小巧,甚至还有个小凉亭,有点江南水乡常见园子的味道。欧阳箬自那次在府中花园碰到徐氏后就很少出门,闷了就到后边散散,伺弄花草。虽然只偏居一隅,但是眼不见那群女人,自然心情更好些。
后院清净无人,有些话说起来也能放心些。
“回夫人,东边都是些先生,奴婢看了,有位赵先生似乎很重要。侯爷回府这几天日日都传赵先生过去,奴婢伺候茶水时经常看到他们关起房门深谈。”
德轩扶着欧阳箬坐在亭子内,细想了下,才慢慢道。
“还有好几位先生看来也不简单,林先生性子最是直爽,还夸奴婢的茶煮得好,但他说出的话奴婢感觉里面文章不小。依奴婢看来,那些先生个个都有些真本事的,只是侯爷……”
他顿了顿。
欧阳箬听得他提起楚霍天,长长如鸦翼的睫毛颤了颤,抬起眼来,见德轩欲言又止。
“说吧,现在没别的人。”
德轩略有些紧张地看了看四周,六角凉亭建得地势高些,一望便能看到下方情形,确定四周无人了,他才轻声道:“奴婢窃以为侯爷最近情况不太妙,看几位先生神色肃然,想是朝廷之上……”
欧阳箬心中一动,轻抬柔夷止住了他将要说出口的话,立起身来在亭子里缓缓踱起步来:“侯爷最近夜里歇在哪里?”
德轩低了眉道:“除了第一晚歇在王妃那边外,听人说都歇在了书房中。几位夫人都没去过夜。”
欧阳箬点点头,忽然微微冷然一笑:“难怪徐氏满肚子的火气,原来是恼侯爷没去看她。”
德轩眼中闪过满满的厌恶:“徐夫人想来也只会把气撒在夫人身上,别的看她也没什么本事。”
欧阳箬看着一园的春光,点点头道:“以后少招惹她就行了,不过你能跟在李靖才身边也是好事,他这个人不简单,我看侯爷十分倚重他。想来不少事都交给他去打点了。你跟着他要记住四个字:谨言慎行。不该问的别问,他交代的事情就好好做。以后你会知道好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