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扶着丫鬟走过来,闻言微微吃惊:“什么?!徐妹妹丢了东西?是什么东西要这般大肆查找?”
那嬷嬷只苦了脸道:“柳夫人,奴婢们也是奉命行事,我家夫人说了,那玉佩是侯爷几年前迎她过门时候下的聘礼,珍贵得很,夫人这几年日日戴在身边,夫人还说,没了那玉就等于没了她的命。这这……如今夫人发了怒了,说在侯府中挖地三尺也要找出来。”
柳氏一听沉吟半晌:“这玉佩既然这般重要,又是日日戴在身边的,怎么的说没就没有了呢。想是徐妹妹去了哪个园子落下的。这也有可能呢,怎么这般找法?这徐妹妹也太大惊小怪了。”
那嬷嬷叹了气又道:“柳夫人不知道,都找了,只要是我家夫人去过的园子,亭子,都找过了,连根针也没有,所以我家夫人才发了狠要各个园子查一查呢。”
柳氏一听也变了脸色:“怎么的,难道我的院子也要查么?”
那嬷嬷面色一白,咬了咬牙回道:“是,夫人是这般吩咐的。”
柳氏还未说话,欧阳箬却扶了她道:“柳姐姐,别生气了,跟她们何必一般见识,我们且进去喝点茶。”
说着,回过头去对那嬷嬷道:“回去跟你家夫人说,想要搜我这‘静云阁’她亲自过来说,打狗还看主人呢,你们方才的无礼我就不计较了,去请你们家夫人过来说话,到时候想怎么搜,我就让徐姐姐怎么搜。”
风波起(二)
欧阳箬说完,扶着柳氏进了门,撩开帘子的时候回头略略一看,但见那嬷嬷咬咬牙,满面不忿地从地上起身,一瘸一拐地出了门。
欧阳箬在心中冷冷一笑,戏已开锣,就得主生旦净末丑一起登场才行,要闹就该闹大点。
柳氏粉面上怒气冲天,头上的碧玉簪搔头颤了几颤,几乎要落了下来。她恨恨道:“那个死婆子竟然如此大胆,真真气死人了。竟然以下犯上,还想搜我们的院子。等过了这事,我非要把她撵出府去,真是反了天去了。”
欧阳箬这时倒面上平静了,回头对宛蕙一使眼色道:“还不快去端好茶来给柳夫人。”
宛蕙忙点头应了,拉了鸣莺下去。
欧阳箬见她们二人走了,才转了头对柳氏道:“钰姐姐,这里没外人。你说说看,这徐姐姐怎么能这般对我呢。这我才在府中住不到两个月余呢。就算是我下人手脚不干净,怎么也不该说要搜我的屋子呢。”
说到最后眼眶便红了,一双大眼雾气迷朦,还未来得及梳理的长发披散在两肩,更是显得身若扶柳,楚楚动人。
柳氏见她如此,忙劝慰道:“好妹妹,别难过了,这徐妹妹也太不懂事了,如果她这次做得过分了,我们就请王妃为我们主持公道。让她也知道知道什么是侯府的规矩。”
欧阳箬委屈地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宛蕙奉了茶进来,无人注意之时候,对她轻轻摇了摇头。欧阳箬这才放下心来。
两人喝着茶,一时也无话。
过了小半个时辰,门口又传来一阵人声,当先就听到徐氏尖声尖气的声音:“真真是得罪了,我徐凝霜这回可是要做回大大的坏人了。”
欧阳箬与柳氏同时立起身子,柳氏冷然笑道:“正主儿来了,我倒看看她如今怎么说。”
说完先步出了屋子。
徐氏一身绯红色提金银丝绣五彩蝴蝶长裙,外披同色夹纱烟罗衣,头梳着反绾髻,两边各插着两支累金丝碟戏牡丹金钗,俏面上带着冷笑,正快步走进院子来。
柳氏立在屋门前皮笑肉不笑地道:“徐妹妹风风火火的,看来是真急了。”
欧阳箬上前先与徐氏见了礼才淡淡道:“听姐姐手下的嬷嬷说,姐姐丢了事物,想到我这‘静云阁’查一查,妹妹这有点不明白这规矩了,若是妹妹以后丢了东西,是不是也可以到姐姐的院子里去查一查。还望姐姐给解个惑。”
徐氏瞟了她二人一眼,大而有神的单凤眼中满是不屑,红唇一抿:“若是心里没鬼,怎么怕我来查呢。如果妹妹喜欢我的什么事物,尽管说,只要我徐凝霜有的,二话不说,立刻给你。只不过这玉佩是当年侯爷给我的订情信物,可是跟我的命根子一般。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她那个“订情”
二字咬得特别重,似乎在得意地炫耀着。
欧阳箬听了,怒极反笑:“好,好!姐姐既然这般说了,妹妹哪里敢拦姐姐。只不过妹妹虽然晚进府,可是也是同姐姐一般伺候侯爷的人,姐姐说搜就搜,说查就查,你叫妹妹的脸往哪里搁,这以后我欧阳箬还怎么在府中立足?”
徐氏冷冷从鼻子里一哼,还未说话,柳氏忽然步上前来:“这样吧,欧阳妹妹说得也对,徐妹妹想要查失去的小物件,什么玉什么佩的……”
她顿了顿,徐氏已经气得满面青一阵红一阵的。
柳氏粉面上含了嘲讽的笑,不等她发作,继续说道:“那徐妹妹就该去跟王妃请示下,王妃说该怎么查就怎么查,怎么搜就怎么搜。妹妹,你说是不是?”
柳氏说完挽了欧阳箬进了屋子,再也不看她一眼。徐氏直气得面红脖子粗,恨恨地一跺脚,出了“静云阁”
。
欧阳箬在屋内对柳氏忧虑地道:“钰姐姐,我看徐姐姐是不会善罢甘休的,等等真的请到了王妃,我这阁子就要让她搜一搜了。万一是我下人手脚不干净,可不是丢死人了。”
柳氏抿了口茶,秀气温婉的面上已然恢复平日的神色,她不慌不忙道:“欧阳妹妹怕什么,你我又不是那几个院子的夫人,被她这只母老虎一吓,就乖乖地让她进去搜。就算是自己下人手脚不干净,那也是下人的事情,牵扯不到妹妹身上,你这儿如果要查,到时候也该查到我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