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亦是脸色发白,她靠欧阳箬近,便拽紧了欧阳箬的手,惊叫道:“快把小世子抱起来,你们这几个赶紧把小世子抱走,一群蠢货,傻站着干什么!”
欧阳箬被她拽得手生疼,却不好摔开。
阁内的人正闹得如沸粥一般,欧阳箬越挤越往外边出去。忽然那狗似铁了心一般,对着欧阳箬直冲过去。
宛蕙惊呼一声,把欧阳箬护住。欧阳箬只觉得右边似有一股大力撞来,她正靠在窗边,几乎被撞得摔下去。宛蕙手快,连忙拖住她。
欧阳箬吓得一声尖叫,搂紧了宛蕙。
宛蕙又惊又怒:“七夫人怀着身子呢,你们谁敢挤过来!万一有个好歹,看侯爷王妃怎么处理你们。”
楚妃见人多混乱,拍了桌子喝骂道:“一群蠢才,通通挤到这干什么,滚下去!把世子郡主都抱下去!还有把几位夫人也先请下去。”
戏台上的杂耍见这边乱了,忙停了下来,面面相觑。
楚妃的喝骂很快起了作用,一些丫鬟嬷嬷回过了神,忙都下了阁子。那狗还在阁子四处跑着。
经过欧阳箬身边时候,宛蕙也不客气,一脚狠狠地将它踢了开去。
那狗被几个年老的嬷嬷捉住了,大声吠着带走了。
楚妃见席不成席,怒道:“那狗给我拖下去乱棍打死。查查谁带来的。府中好好的怎么会养这般野东西。”
她一扭头见欧阳箬面色发白,哎呦一声醒悟过来道:“快来人,去请大夫,看看七夫人怎么样了。”
说着紧张地走过去。
欧阳箬渐渐平静下来,勉强挤出个笑脸道:“回王妃,妾身没事,妾身先回去躺着罢。”
楚妃满面懊悔,连声道:“快回去,对了,叫人抬一台肩撵来,把你抬回去。还有大夫都叫上。好好看看。阿弥陀佛,佛主保佑!”
欧阳箬柔声应了。很快肩撵抬来,欧阳箬便坐上去,回了“静云阁”
。
跟着大夫便过来把脉,好在欧阳箬身子并不是虚弱体质,胎像稳定,大夫看了,开了几帖安胎的药,便走了。
宛蕙听了大夫的话,着实松了口气。对欧阳箬道:“还好老天保佑,不然奴婢真的是着急坏了。”
欧阳箬依在塌上,身上盖了厚一点的被衾,缩在里面深深地吸了口气,尽力平复自己的心境。
听得宛蕙在一边唠叨,不由笑道:“姑姑可是救了我一命呢。要是这一跌下去,可就完了。”
宛蕙恨恨骂道:“都是那个徐夫人,平白无故地穿了一身白衣服,把脏东西都招了进来。若出了事,奴婢第一个去找她。”
欧阳箬听了只是面上淡淡并不言语,只是戏台边的那双眼睛让她觉得似曾相识,可偏偏就想不起来。
宛蕙正说着,忽然鸣莺过来道:“夫人,侯爷过来了。”
正说着,欧阳箬只觉得迎面一阵风,帘子撩开,一个身影就坐在了她跟前。
欧阳箬一看,楚霍天满身酒气,身上穿了一件绣祥云吉祥蝙蝠薄长袍,头上束了紫金镶玉冠,玉带修身。面上带了一抹潮红,似饮宴方归。
“怎么样?大夫怎么说?”
楚霍天拉了她的手,皱眉问道。
欧阳箬微微颦了眉,道:“回侯爷,没什么的,吃点安胎的药就好了。好在宛蕙拉着妾身。不然跌下去就……”
楚霍天见她神色恹恹,清丽绝美的面上似惊似怒,不由搂了她道:“既然没事就行了,以后人多的宴席就别去了。惠婉也真是的,吃个酒席也能吃出个事端来。哼……”
他重重一哼,不满之色溢于言表。
欧阳箬忙拉着他急急道:“侯爷可不能怪王妃,王妃也是一片好心,想着为妾身庆贺庆贺,如今出了状况,王妃心里本来也不好受了,侯爷若是再责怪,以后妾身也羞见王妃了。”
楚霍天见她神情急切,才勉强应了一声。
说了几句,楚霍天面露倦色,自己宽了衣,欧阳箬忙叫下人打来热水,为他净面擦身。
楚霍天收拾一番,躺在了床上,拉过欧阳箬眯了眼笑道:“还是你这边舒服,虽然不够宽,不够大,但是事事弄得妥帖,躺下便可以安了心。”
欧阳箬微微一笑,便枕着他的手臂沉入了睡眠。
她只觉得昏昏沉沉,似乎陷入了迷梦之中。周围闹哄哄的,似乎有人在喊着,接着便是一双眼睛,那双眼睛怎么那么眼熟呢。
欧阳箬只觉得自己在不停的想,不停地想。
猛然,她心里一惊,跳了起来。
啊!
欧阳箬从床上惊起,一摸面上只觉得满手都是冷汗,楚霍天亦是朦胧了睡眼,模糊地问:“怎么了呢?”
欧阳箬不答,只急促地呼吸着。
楚霍天见她神色不对,忙起身道:“怎么了?做噩梦了?”
欧阳箬点点头。楚霍天连忙一连声唤了下人端水过来。
宛蕙在屋外耳房里被惊起,见欧阳箬面色雪白,忙叫值夜的丫鬟去烧点水兑了珍珠粉给欧阳箬服下。
欧阳箬平了平心境,楚霍天亦是在一边担忧地看着她的面色,沉了沉声音道:“若是不舒服,再把大夫叫过来看看。这样不太好呢。”
欧阳箬摇了摇头,柔声道:“不碍的,就是今夜被惊了,休息一阵就好了。侯爷快去休息吧,明日还上早朝呢。”
楚霍天把她抱起,轻轻放在床上,见她神色慢慢恢复,才展颜笑道:“别担心我了,你早些休息,早朝有什么好上的,一群无耻小人。明儿就去告个假好了,明早就可以陪陪你。”
欧阳箬一愣,看着他深沉的眼中含了一丝柔和,夜色寂静无声,连草虫都息了声响。欧阳箬只觉得心由的惊慌忽然变得安定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