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镇上有个叫樊姨的臭婆娘,就是她一直在兴师动众,将那些没脑子的人个个骗得对自己所说深信不疑,跟着樊姨一起胡编乱造。如今这日子过得真是苦不堪言,还请天神大人降下天雷,找到引起这一切的祸和源头,还百姓们一个清净!”
“你敢誓你所言没有半句虚假?”
男人以为他要拒绝,立刻急道:“小民所言没有半点虚假!谁在整日装疯卖傻小民还是看得出来的!天神大人若不信,那个疯子的尸体还躺在您身后的草屋里呢,您一问便知他到底有没有对佯苹镇上的孩童出手。您是天神大人,凭您的本事,想必就算是白骨,也能让它对您开口说话!”
男人说完就想抬头看看两位天神的表情,可视线还没触碰,男人似乎就穿透他们的躯体看到了立在他们背后的某些东西。一时间,他态度、神色大变,他尖叫着、双手抠住脸上的皮肉、双眼死命地盯着林念和萧歌身后,连滚带爬又加上连连后退,眨眼间就拉远了好长一段距离。不止于此,男人紧接着狠狠抽着自己的脸颊,一边抽打一边慌张地叫道:“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多嘴。。。。。。我不该多嘴。。。。。。别杀我。。。。。。别杀我。。。。。。”
林念和萧歌猛地朝自己身后望去,可哪有什么东西呀,院子还是那个院子,草屋还是那个草屋,与原来并无不同。
两人当是男子耍诈,齐齐回头想听他的解释。结果转头一看,方才还在眼前尖叫的人竟然已经不知所踪,凭空消失了。
佯苹镇镇中,这场闹剧才刚刚开始。
白天那位老板娘——大家都称其为樊姨,她在白日里号召了镇上的百姓,趁着夜色降临集结了大约一百来号人,誓要将那些躲在关门店铺里的“病人”
全都集中起来统一处理。有爹娘的暂且还保得住性命,无父无母的只能直接被压着去见“阎王”
。纵使人群中一直有人极力反对、百般抵抗,可却架不住樊姨的一再吆喝和镇上日趋没落的事实,“整治”
的呼声最终还是盖过了“忍耐”
的呼声,化作夜色里一股浓烈的激昂情绪势必要将佯苹镇翻个底朝天。
时隔多月,哪些人家里有“小羊妖”
早就已经人尽皆知。一群人就像一群掠夺的凶狠敌兵,樊姨带领的人们一家家踹门闯入进去,也不管小孩啼哭和爹娘的吼叫崩溃,谁胆敢阻拦就一脚将他踩在地上,无论使多大力都别想再爬起来了。后来,樊姨将他们赶到郊外的一间小仓库里,整个佯苹镇的啼哭声都被集中在一角,混杂起来的叫闹声着实要把屋顶都给掀翻,更是没人敢冒着聋掉耳朵的风险大着胆子冲进仓库。樊姨在这时处理地那叫一个有条不紊,为了以防有漏下没逮到的“病人”
,樊姨将这群人又分成了两批,一批留下守着仓库,另一批则重新回到镇上分头行动,这次不仅要抓“病人”
,就连没得病的、略有嫌疑的都要一并抓了去,至于剩下的那些小孩——不管有无病症全都一起抓走。被分去抓人的大多都是五大三粗、浑身腱子肉的老大哥,有些人反抗不过他们,有些人见了就不敢反抗,短短一个时辰竟又抓了五十多号人回去,宁可错抓都绝不漏一。被侥幸放过一回的百姓此时也是闭紧门窗,谁叫都不敢再随意出来走动,免得又被谁看不入眼,不由分说地给抓了回去。
仓库内,孩童的啼哭声仍旧在持续,被捆了手脚的嫌疑人硬着头皮坐在这样的环境里,唯有强迫自己清醒才能避免在乱声中晕死过去——在这晕死的人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即使樊姨没说他们也早就猜到了。
人们积怨已久的愤恨情绪急需一个泄出口。
小仓库外,樊姨拿布条塞住了耳朵,抬起一脚破门而入!
与仓库相对的另一头,祈愿天神的男人神秘消失。林念和萧歌赶紧搁下手里的半块牌子,四处张望着搜寻起来。
“他跑了?怎么会从我们眼皮子底下跑掉的?”
萧歌震惊道,“莫非他是土地爷?会钻着地走?”
“不是他干的,应该有其他原因。。。。。。”
林念想起方才男人惊恐的眼神,如此真实的反应万万不可能是他刻意假装出来的,那莫非……他真的看到了什么东西?
想到这里,林念猛地回头看向院子当中的草屋。
暮夜无知、万籁俱寂,又地处一个人烟稀少的位置,没有比这里更适合藏人的地方了。他扯了扯萧歌的衣袖,后者立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两人急忙往草屋冲去,已经被当作摆设的破烂木门不堪重负,轻轻一推就倒在了旁边。
屋里的人听到木门的声响皱了皱眉,直到吸进一口厚重的灰尘,才咳嗽着从地上弹了起来。
“咳。。。。。。咳咳。。。。。。”
他弯着腰止不住地咳嗽,一边飙着眼泪一边扬手挥去刺鼻的灰尘。他眯着眼辨认着前方两坨黑影,半夜登门造访且来势汹汹,多半不是什么好事。
门外的两人也险些被灰尘呛到,下意识后退了几步。
但就在眨眼间,月光乘着剑锋直直地朝着他们面门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