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隐在杂志社,属于文笔极差的类型,所以开始,他主管的业务,是答读者来信。
那个年代,有许多迷茫的年轻人,会给杂志写信答疑解惑。
比如知名的“潘晓”
的信件,他写“人生的路呵,怎么越走越狭窄。”
代表了一代人的苦闷和悲愁。
《文艺众生》也有类似的栏目。
大多数是“我爱上了一个女孩。”
“我工作苦闷”
“我和工友关系不好”
。
一类的信件。
可是这用麻袋装的信件当中,总有一些特别的人。
“我总觉得有黑暗在耳边低语。”
“我看到那些漂亮的女同志,心中总升起一阵昂然的冲动。”
这些信件当然不会刊登。
但是周隐,作为一个编辑,他当然可以给他们的人生,一些强有力的指引。
——
顾其行在执行死刑之前,分别看了周隐和杭寻的字迹,他斩钉截铁地说,跟自己通信的人,就是周隐。
而庄泽书,正是在少年时代,因为自己长得难看,给《文艺众生》写信。
因为收到了编辑的回信,后来黑蜘蛛自我介绍是周隐的朋友,才会那么轻而易举地接近他。
……现在,问题就是,还是否其他人,跟周隐长期通信,并被他洗脑。
周隐的洗脑,一定是伴随着见面的,比如他们去黑蜘蛛的老家调查,他们都想起,高飞确实有两个远道而来的朋友见他。
根据曹国静所说的,周隐经常出差,她把她记得住的地方,都写下来。
杭攸宁开始用笨方法去排除。
首先一定是订阅《文艺众生》的忠实读者
其次,长期有来自东北的信件往来,这点邮递员应该有印象。
第三,杭攸宁要去看他们的照片。
那些被选中的人,是那些潜在的犯罪者,他能选中他们,她也能他们找出来。
整整七年,杭攸宁在全国各地找寻,每一个省、每一个市、每一个乡县每一条街道。
大多数都是无功而返,但也找到了一些人。
比如,徐朝云。
他是某岛屿农场的一名割橡胶的工人,父母支援海南留在这里,他从小长得非常美丽,却经常被一些男孩按在地上戏耍,他的性情开始变得阴郁暴虐,十八岁之后离家出走,自此再无音讯。
——他们岛屿,订阅杂志和来信都不容易,因此邮递员对此印象深刻。
在他父母家,找到了一沓厚厚的信件,那是周隐跟他的通信。
周隐一直在鼓励他,诱惑他,而他虔诚地相信周隐,认为自己是人上人,只是这偏僻的地方不懂,他应该去更广阔的天地闯荡。
杭攸宁把徐朝云的照片,和其他人一起贴在墙上
周隐此刻,大概率又逃往了香港,她找不到他。
但他一旦回来,这些被他洗脑过的“潜在犯罪者”
都会成为巨大的威胁。
她要先一步找到他们,等他一回来,第一时间把他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