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夫人还要再骂,玉晚趁机接过话头,问荀蜚:“那人怎么引你来的?”
这话问到了点子上。
荀夫人只得咽下到嘴边的话。
而荀蜚答:“我听到了一个人的声音,说有礼物要送我,请我前来水榭一观。”
玉晚道:“然后你就来了?”
荀蜚摇头:“我原本没想来,是那个人又说,礼物非常珍贵,我如果不亲自来看,一定会后悔。”
后悔?
不知怎的,荀夫人莫名一冷。
然后就听有谁说:“礼物,是指这个吗?”
循声望去,无沉立于水榭护栏边,正在往下看。
众人围过去。
就见护栏下方,用于支撑水榭的立柱部位,那片灯光所照耀不到的湖水中,依稀有具尸体正随着水波缓缓飘荡。
只一眼,荀夫人就昏了过去。
因为那尸体不是别人,正是半刻前才与她说过话的荀少爷。
荀夫人这一昏,寂归以灵力将她扶到旁边,而后又以同样的方式将荀少爷尸体从水里打捞上来。
打捞时,寂归着重注意了下,荀少爷身处的这片湖水似是比其他地方的湖水温度要低一些。
观察立柱的无沉也道:“柱子上有冰。”
寂归心里有数了。
他先向荀少爷的尸体施礼,道了声得罪,正要开始检查时,荀夫人幽幽转醒。
荀夫人睁眼发了会儿呆。
彻底清醒后,她犹豫着同寂归道:“上人,我刚才好像做了个噩梦,我梦到我儿……”
寂归没说话。
只对她垂首合掌,随即往后退开两步。
这一退,露出地上的荀少爷。
荀夫人望见了,顿时整张面孔变得煞白,血色尽失。
她张张嘴,想说她还在做噩梦,这不是真的,但最终一个字都没能说出口。她几乎是用尽全力,才勉强撑着背后的护栏起身,然后刚要抬脚,就整个人软绵绵地往下倒,好险扶住护栏没有真的摔倒,她便这么扶着跌跌撞撞地到了荀少爷身边,弯下腰,手指发颤着去探荀少爷的鼻息。
鼻息自然是没有的。
她便又摸荀少爷的脸,摸他的脖子摸他的胸口,触手所及没有丝毫温度,尽是冰凉一片,没有任何起伏,他是真的死了,她终于支撑不住地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下去,扑在荀少爷身上嚎啕大哭。
“我儿,你怎么突然就走了,你刚才还在和我说话的……”
妇人哭声悲切。
寂归闭目不忍看,无声念了句佛号。
其余人也皆沉默不语,水榭里一时只闻悲恸哭嚎声。
过了好片刻,哭声渐弱,寂归睁开眼,正欲安慰荀夫人节哀,就见她忽的扭头,一双哭得通红的眼恶狠狠地看向荀蜚。
“是你杀了我儿!”
她目光择人欲噬,亲子的死让她再也顾不及养母那点虚伪的假面,矛头直指荀蜚。
“你嫉妒我儿,就杀了他,好替代他在家里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