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有人永远都看不到新的一天了。
骆寻问身后的狄川:“你说楚墨现在究竟有没有后悔?看上去是后悔了,可有什么用呢?他肯定以为封林会一直等着他回头,却没有想到封林走得这么决绝。”
“男人都是这样吗?喜欢自由、讨厌束缚,送到他手上都不知道珍惜,一定要等到失去后才会意识到身边人的重要?”
骆寻听是个女人的声音,惊得立即回头,才现是紫姗。
狄川不远不近地缀在后面,显然是判断紫姗没有危险,不想干涉骆寻的交友自由,任由紫姗跟了过来。
紫姗的眼睛哭得像两个胡桃,但骆寻很清楚她和封林的关系不过是认识而已,猜到她是为了别的伤心事流泪,倒也没有见怪。
封林性格爽朗,不会在乎这个。如果她现在还能说话,估计会笑着说,能让一个骄傲的姑娘借着她的葬礼找到光明正大的理由哭,证明葬礼没有白办。
骆寻说:“谢谢你的手帕。”
紫姗流露出毫不掩饰的亲近。“您和封林公爵是好友,肯定很伤心。”
骆寻客气地说:“我不是公主,不必用敬称。”
“我喜欢您只是因为您是您,和您是不是公主、是不是公爵夫人没有丝毫关系。”
骆寻愣住了,没有想到奥丁联邦内竟然有人对她是这种态度,而且是来自一个她完全没想到的人。
紫姗说:“刚看到新闻时有点意外,可仔细想想觉得很合理,难怪您当初对我那么和善呢!正因为您不是公主,知道普通人无助哭泣的感觉,才愿意真诚地伸出援手。如果您是真公主,肯定不会有耐心帮我,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救泽尼。”
骆寻不太习惯别人这样夸她。“当年帮你只是举手之劳。”
紫姗说:“稻草之重,却会压垮骆驼。您的举手之劳,对我却是解了燃眉之急,雪中送炭。”
骆寻觉得这姑娘不但脑子清楚,学识修养也不错,显然紫宴是悉心栽培了的,却不知道为了什么要借着封林的葬礼哭。她委婉地劝导:“自尊是很重要,但在关心自己的人面前没必要硬挺着,你有什么为难的事可以告诉紫宴,他肯定能想出解决的办法。”
紫姗哇一声,抱住骆寻,伤心得大哭起来。
骆寻蒙了,只能一动不动地站着,任由小姑娘把她当成依靠,泄着悲伤。
恍惚间,她想起了很多年前的自己。那个时候,在封林眼里,茫然无助的自己是不是就像现在的紫姗一样让人无法拒绝?
紫姗呜呜咽咽地说:“大哥说不喜欢我。如果我找他想办法让他喜欢我,他也能解决吗?”
骆寻被问住了。
没想到紫姗上次说的一直暗恋的人是紫宴,她还计划二十五岁的成年生日时要对喜欢的人表白,和他做爱。
紫姗长得妍丽动人,以紫宴的风流应该不会拒绝,难道是做完了就想撇清关系?
“……我以前以为是因为自己太小了,他交往的女人都成熟妩媚,看不上我。可我已经成年了,打扮得很性感,他怎么依旧不要我呢?还大脾气,把我关起来,自己跑去了小双子星……”
骆寻意外地问:“紫宴没要你?”
紫姗满脸是泪,撇着嘴点头,“我借着自己过生日,灌醉了大哥,用尽所有招数都没起作用。他警告我再敢乱来,就把我送走。”
骆寻目瞪口呆。
竟然有人耍花招去勾引妖孽,她难道不知道那只妖孽才是耍花招的祖宗吗?更令人意外的是,紫宴居然能坐怀不乱,看来他并没有她以为的那么风流多情。
紫姗怯生生地问:“姐姐也觉得我做得不对吗?”
骆寻想了想,慎重地说:“这是你和紫宴之间的事,我不了解,没有评判的权利。不过,感情的事勉强不来,你可以表明心意,他也可以拒绝。”
紫姗咬着唇一言不,眼泪像是断线的珍珠般一串串往下掉。
骆寻觉得美人楚楚可怜,如梨花带雨、芍药含露,紫宴竟然能美色当前,丝毫没有心软,也算是不近人情、铁石心肠。
举行完葬礼,处理完所有事情,殷南昭“释放”
了六位公爵,允许他们离开。
骆寻跟着殷南昭回到斯拜达宫时,已经是下午。
不知道是心理上的原因,还是时差和缺觉导致的身体原因,她觉得非常疲惫,整个人头重脚轻、虚软无力,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殷南昭让她好好睡一觉。
骆寻问:“你呢?”
“我还有几份文件要看。”
“那你去忙吧!”
骆寻昏昏沉沉地躺下了。
殷南昭看她情绪不对,没有离开,就在屋子一角工作起来。
骆寻感觉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可又一直睡不着,心里像是压着数不清的事,莫名地压抑焦灼难过。
殷南昭放下手头的工作,走过来躺在她身畔,温柔地拥住了她。
骆寻立即睁开了眼睛。“你去忙吧,我没事,就是有些情绪需要一点时间消化。”
“再忙也不至于连哄你入睡的时间都没有。”
“哄我入睡?”
“闭上眼睛。”
殷南昭的手从她眼睛上轻轻拂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