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晏身姿笔直地坐在紫檀雕花木椅中,闻听母亲之语,姜晏折袖三层,抬胳膊给母亲盛粥吃,给母亲盛好一碗鸡粥后,姜晏又给自己盛了一碗粳米南瓜粥,逢春漫不经心地舀着热粥,叹气道:“臭小子,你姐姐嫁人了,娘心里别提多舍不得了,你也不说安慰安慰娘,真是个小没良心的。”
“姐姐和娘同居京城,娘若是想念姐姐,随时可以相见,娘何必伤感。”
姜晏摆出一张‘我就一点也不伤感’的神情,顺手夹给母亲一颗金酥麻球,用食物安慰风韵犹存的老娘,“娘,多吃些饭。”
少啰嗦话。
逢春没听到姜晏的心声,依旧懒懒散散地搅着香粥:“嗨,臭小子,你姐姐这一嫁人,可没人挡在你前头了,我说,你自己到底选没选好媳妇啊,爹娘这里好说,可你祖父祖母那里,有点难交代哎,他们都盼着你早些成亲,好抱重孙子呢……”
“逍大哥不是已生了两个儿子么?”
姜晏绷着俊美的脸庞,慢吞吞地说道。
逢春继续忧郁的叹气:“……又不是你成亲后生的,能混为一谈么?”
姜晏抿了抿嘴唇,忽然开口说道:“娘,我在宫里当值时,永华公主常来找我说话。”
被别的姑娘羞涩搭讪,他可以转身就走,在皇宫里……他却不能随时拔腿闪人。
永华公主?逢春倒也知道,这位小公主是当今皇后唯一的女儿,不仅深受皇帝疼爱,上头更有三位嫡出兄长,实乃天下间最尊贵的金枝玉叶,她今年应该才满八岁吧。
逢春搅了半天粥碗,粥温渐低,在送粥入口之前,逢春随口道:“她找你说什么?是向你打听宫外是什么模样么?”
在逢春看来,永华公主还是个小丫头,又久居宫中,自然是悠然神往宫外的生活。
姜晏面无表情地抛出惊天之语:“她说,要我当她的驸马。”
噗——
逢春喷粥三尺,失声喊道:“咳咳,你说什么!”
姜晏用双腿抵开椅子,起身迈步到母亲身侧,弯腰替受到大惊吓的母亲捶背,口内不急不缓接着再道:“我对永华公主说了,婚姻大事,理应遵从父母之命,没有自己做主的道理。”
逢春轻轻‘哦’了一声,心情略淡定一些,再道:“然后呢?”
姜晏面无表情再道:“然后,永华公主说她会找皇上皇后向咱们家提亲。”
逢春又被吓了一大跳,尖声道:“这都什么时候的事?!”
“三天前。”
姜晏仍是一幅若无其事的态度。
三天前!!!逢春拍桌怒道:“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说?!”
要是她或者姜筠,突然被皇后或者皇帝约谈此事,不被惊出来心肌梗塞才怪,逢春拍完桌子,再怒拍姜晏的手臂,“就你这锯了嘴的葫芦,既不会说笑,又不会逗乐,永华公主怎么会瞧上你?!”
怒完又低声郁闷道,“才几岁的小丫头,怎么就……”
春心萌动了,囧噢。
姜晏木着俊脸坐回椅子,语气罕见的露出一丝抱怨:“全拜娘你所赐啊。”
“臭小子,你什么意思?!”
逢春拍桌再怒。
姜晏缓缓搅着碗中的南瓜粥,补充说明道:“全拜娘赐给我这张招蜂引蝶的脸啊。”
逢春甚囧:“……”
怪她咯,谁让你爹的基因那么弱恁,不过,永华公主才八岁,自己儿子已经快十八岁,年龄的巨大差距摆在那里,就算永华公主被美色所迷,心里再乐意自己儿子当驸马,皇帝和皇后也不一定答应,若是这种情形最好,要是帝后也一致乐意的话,她得和姜筠赶紧商量一下对策。
然而,姜筠这天一下衙,不待逢春开口说话,他已屏退左右,拉逢春回到卧房,把今天所遭受的惊吓如实道来,逢春一拍大腿,低声道:“我也正要和老爷说这事呢。”
当即把吃早饭时的情景,给姜筠说了一遭,逢春复述完晨景,又忙追问道,“你没答应吧。”
她的个乖乖,皇帝老爷居然真的找姜筠提了。
“我说晏哥儿长公主好些岁数,皇上说差的不算很多,我又说公主比晏哥儿高一个辈分,皇后又说,她和你是一个辈分,也不算妨事,我再说晏哥儿性子孤僻,不会说话,怕他日后冷待委屈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