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装成一个严肃刻板的老管家对间谍来说信手拈来,至少除了公爵本人,没有任何人察觉到不对劲。
让公爵难以释怀的是,他自从父母去世之后,就一直在暗中让人收集身边人的动态,包括管家的活动路线。从搬到北境一直到现在,堪称事无巨细,连修剪了哪朵花、扫了哪片地都会呈现在档案中。
但是管家的行动轨迹却毫无破绽。没有任何一个晚上无故出门,没有任何一个行为出格,甚至公爵找不到他被人掉包成间谍的具体时间事件。
他只能凭着自己的感觉判断出,管家大概是在尤金性格大变那段时间被换的人。
这是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结果。
如果管家一直都是尤金的人,怎么解释公爵感到的不对劲?
如果管家确实被掉了包,但是全无痕迹,假如有人能做到,只有一种可能……
公爵不太愿意去相信这种可能,因为如果是这样,从小陪伴他的管家无论如何都无法再回来了。
戈斯敲敲门,打断了公爵蔓延开的负面情绪。
“嘿,下,别一副沉郁的表情。”
敏锐的戈斯立刻现了公爵心情上的不对劲,他以轻快的步伐来到菲尔德的身前,隔在了公爵和桌上那摊杂乱的管家档案之间。菲尔德放松地靠后,遮掩了一下眸中自戈斯出现就锁定猎物般的专注神色。
他也能嗅到戈斯身上清冽旷远的香气,像是林中草药,又像是云端天空。
“看看这是什么?”
戈斯掏出了一张写满文字的羊皮小报,正中一张图片占据了最大的板块。
“这是不自量力者出的呓语。”
公爵轻轻握上戈斯的手腕调整方向,让小报更方便看些,也在贪婪地感受着戈斯均匀鼓动的脉搏。
感受过生命流逝的人无法不对鲜活的事物着迷。
尤金领主刚被他忠心耿耿的三把手救回去,就马不停蹄地布了宣战布告。
小报的照片上,金色的双头狮旗帜四周绣嵌上了一圈赤红的火焰,宣告着战争之火即将燃起。
满心不安的北境军长正在赶往会议厅的路上。
他曾经见识过尤金领主起的战争。似烟非烟的“恶魔吐息”
被装在罐子里,被这种气体沾上的士兵面目狰狞、皮肤溃|烂,鲜血像是喷泉一般从耳鼻喉溢出,直至皮骨相贴。
更别提那一小颗圆圆滚滚毫不起眼,却能掀翻方圆几米的“深渊之眼”
和出震耳欲聋声响能轻易把人化作齑粉的“暴烈黑管”
……
虽然尤金自称为神的使者,但他地狱领主的名头阿罗拉大6上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进。”
屋内传来了公爵的准入许可。
军长推门而入。
“大人,您……咳。”
他抬头,看见了公爵散漫地撑着头坐在椅子上,而专属医生曲着双腿,脚不沾地坐在公爵面前的桌子上。他们俩挨得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