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忙拦着他身旁那位阿嫂递过来的第二酒,“好嫂嫂,他喝不得了,这人酒量不好。”
那阿嫂惊奇道:“这才喝了一碗。”
胥姜伸手在楼云春眼前晃了晃,他呆着没动,“瞧,已经傻了。”
那阿嫂直瞪眼,“瞧着模样俊,酒量怎这么浅?”
胥姜笑道:“那定是因为嫂嫂酿的酒太香太烈,来,给我一碗尝尝。”
“哎哟,这话说得人甜滋滋的,来来来,坐阿嫂这儿来,咱们好好喝一回。”
那阿嫂说着就将胥姜拉过来,把楼云春挤到了一旁。
另一位阿嫂不干了,笑骂:“你这刁妇,怎么还抢人呢。”
胥姜忙道:“两位阿嫂,咱们一起喝,热闹。”
“也好,来,咱们先碰一碗。”
三人将楼云春夹在中间,热热闹闹喝开了,喝酒的间隙,胥姜给楼云春喂了些汤菜。那两位阿嫂都是过来人,哪里瞧不出来,便说了许多玩笑话,直把胥姜逗得面红耳赤。
待酒足饭饱,乡民们便开始收场。
楼云春散完酒性,清醒了些,见宴席都散场了,捂住脸无声哀叹。
胥姜看着觉得好玩儿,便问:“还来一碗么?”
楼云春知她打趣自己,回她一个无奈又包容的眼神,让她不禁畅笑出声。
两人起身让乡民们收拾,再去瞧钟麓和曾追,二人已经喝得不省人事了。乡长本想让二人歇在自己家里,让楼云春劝住了,一来钟麓明日还要上衙,二来曾追若不回去,怕是又要被杜回追究,还是都送回去为好。
乡长也不强留,找了几个身强力壮的汉子,将两人抬回乡社,送上钟麓的马车。
好在钟麓的马夫并未饮酒,楼云春让那马夫送钟麓回去后,再将曾追和驴送至杜回宅上。自己则与胥姜又在乡里转了转,买了些乡民们家里的土产和酒,才动身回城里。
一个乡民牵来二人的驴和马,指着胥姜的驴笑道:“这头驴可不得了,喂它草料不吃,倒是将我家挂来风干的萝卜扯下来吃了个精光,是个识货的。”
胥姜闻言,赶忙替自家蠢驴陪不是,又掏出钱来补偿,却被那乡民几番推拒,最后只好作罢。
“人吃也是吃,驴吃也是吃,不烂在地里,就不算抛洒,再说这东西在咱们乡里又不值钱,要吃再做就是,家里萝卜堆着还多哩。”
乡民说着又笑了,“见它爱吃,我家娃子还扯了邻家好些来喂,可给它稀罕得不得了。”
胥姜牵过驴在它屁股上重重一拍,驴抖了抖,反正吃饱了不怕揍。
楼云春对乡民抱拳道:“给大哥添麻烦了。”
乡民摆摆手,笑着将他们送到牌坊外,“有空再来。”
两人挥手与他作别。
路上胥姜不住的数落自家驴,楼云春含笑听着她的唠叨,却觉比丝竹管弦之声更为悦耳。
回到书肆,闭坊声将将响起,胥姜让楼云春分了坛腊酒和一些土产给楼敬与楼夫人带回去。楼云春有些担心她,还想多陪会儿,胥姜却将他劝走了。
她早就没事了,在她与他共同祭拜八神的时候,在与他共舞的时候,在他将她的手帕抛入祭火中的时候。
她已安然。
临走前,两人掩在角门后亲昵,胥姜垫脚在楼云春唇上落下一吻,轻道:“今日多谢你。”
楼云春皱眉道:“我又不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