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走了一阵,直到能看见高高的宫门了,四宝才如梦初醒地颤声道:“我,我杀人了。”
谢乔川回过身,伸手握住他的手:“人是我杀的。”
回了内官监之后,她一言不发地洗了好几遍手,手都快给她洗破了皮,她这才觉着心里舒服点,可是一闭眼就能看见两人的尸体,两对儿眼珠子直勾勾地看着她,看得她坐卧不安。
不是她矫情,她在宫里见过不少隐私,尸首也不是没瞧过,但那些看过也就看过了,这次的两个却是她亲自参与了杀人抛尸,虽说这两人是想害她在先,但那种焦虑心慌的感觉始终挥之不去。
再说这两人背后还牵连着十三皇子,她杀人的事儿又能瞒多久呢?她甚至已经开始做起了最坏打算,事发之后怎么把事情揽下来,总不能让好心救她的谢乔川也牵连进来。
比起抛尸的害怕,她更担心的是事发之后的下场。
冯青松都看出她这两日状态不对,做什么都神情恍惚的,不由得奇道:“怎么出了个宫你跟换了个人似的?”
四宝恹恹道:“我没怎么,可能是最近太忙了吧。”
冯青松听她这般说,也就没再多问,转了话头道:“你不是答应了给督主捎带东西回来吗?买的东西呢?怎么也不见你给他送过去?”
四宝心里打了个突,她现在比较抗拒见人,摇头道:“您回头帮我送过去吧,我就不去了。”
冯青松撇撇嘴:“我倒是想,督主也得认得我是谁啊。你这又没灾没病的,买了东西为什么托别人给送过去,不是显得你太没诚意了。”
四宝给他噎住,她那天买的东西都是放在怀里的,虽然经过这么一番折腾,但是东西竟然一样没少,她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她怕推脱太过冯青松起疑心,于是心事重重地去了司礼监,来人通报却说陆缜不在,她竟然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正准备往回走,迎面却跟陆缜正撞上了。
她慌忙行礼:“督主。”
陆缜排场煊赫依旧,垂眸见她脸色苍白,没了往日的精神,不由得蹙了蹙眉,顿了下才问道:“你有何事?”
四宝张了张嘴,低声道:“上回奴才出宫给您捎带了点东西,这回特地给您送过来了。”
这话也有气无力的,陆缜甚至怀疑她是不是生病了,抬手让她直起身:“跟我进来吧。”
他径直回了屋里,偏了偏头问她:“你买的什么好东西?”
四宝惶惶地在兜里掏摸一阵,摸出一个小坠儿来,不过不是那个扇坠儿,而是女子用的一只耳坠,是她帮宫里的女官捎的。
陆缜挑了挑眉,眼波微横:“你就送我这个?”
四宝脸一红:“拿错了拿错了。”
这是她给宫里几个姑姑带的,她把扇坠儿拿出来,用绢子包好:“这才是给您的。”
要是平时陆缜肯定要问她身上怎么会有一只女子的耳坠,这时候却瞧出旁的端倪来,折腰坐在帽椅里,淡淡看她:“你怎么了?”
四宝装傻:“奴才…没怎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