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河比赛不比其他项目,开始前都没有经过训练,金老师不懂其中的要领,当场钦点梁赞跟秦大川两个身材较为健硕的男孩子给大伙来一通指导。
秦大川忙着安排男女生的站位,梁赞经验也老道,上来就是跟大伙儿商讨拔河技巧,以及喊到哪句口号需要协调一致的动作,重要站位的同学需要什么姿势都给挑出来详说。
底下静听的有林晚谦,他心无旁骛地看着梁赞,在人头攒动的赛场里感受梁赞的干劲。
梁赞归位之际,前后都没有看到林晚谦,他不惯。放眼在长队里寻了一遍才见着林晚谦站在中前位,离得自己老远。
梁赞两眼一抹黑,心底怨起没有眼力见的秦大川,这怎么排的位置。他有私心,随即招手唤人:“谦……”
林晚谦微微偏头看梁赞,是疑惑的神情。
梁赞两手都快要招断了,死命召唤他:“谦,过来,过来我这儿!”
可来不及了。
“高三七班对战高三一班,各就各位,”
教官咬着口哨,手里握着粗麻绳中间坠下的红布条,适当挪调了位置。
“拔河项目晋级赛预备,开始——”
教官口哨鸣响,七班同学右手腕向内绞着绳索,全体身子向后倾,猛然凝聚成蜿蜒的蟠龙,迸发出一股磅礴盛傲的力量。
梁赞就在第一站位,他紧咬后牙,使力时手臂青筋暴起。
林晚谦能清楚听见梁赞铿锵有力地指挥声,一声声号令而下,前后前后,48位同学一道使劲儿,趁隙夺占红布,战胜了一盘散沙。
几轮下来,班集体就得了一份奖状。
林晚谦垂首搓抚着双手,掌心握得粗绳久了都起了硬涩的干纹,散场的时候径自洗了手,梁赞也跟着去,他们好像总能不自觉地黏在一起,像相吸的磁铁,没有外力阻拦就分不开。
梁赞觉得自己是林晚谦的影子,也甘于当他的影子。
虽然那表白的话语没再说过了。
他们看了赛程安排。
次日比赛的项目有跳远跳高和接力,而梁赞报名的短跑和长跑都集中在第三日上午。
梁赞扫了眼赛程表说:“看来今明两天晚上得支棱起来,要留校练一个小时。”
林晚谦“嗯”
了声,没说其他话,但看到1500米一栏还是忍不住心头发紧。
梁赞试探问了句,“你呢?”
还引导性地说:“喂完猫过来看我训练?”
“好。”
林晚谦难得回答如此爽快。
夜幕来得骤疾,梁赞把外套挂上双杠,就这么光着膀子在寒夜疾风间参加集训,每一次哨响,他抬头挺身奋力奔跑,地上逐渐浮现出他的影子,修长魁岸。
环绕操场的石梯上,一侧有沉默寡言的林晚谦,另一侧坐着肖张告等人,他们都来看梁赞练跑,而加油呼声最凶的当属高美珠了。
路灯下人影绰绰。
林晚谦眼神随着操场跑动的小人头,灰蒙蒙的人群里,他的视线只能聚焦梁赞这个人。
晚了,林晚谦忘了一件事,他的爸妈还有妹妹还在家里等他。
待他到家打开门,饭桌上三人齐刷刷地望着他。
“我回来了,”
林晚谦放下书包,面露赧色,“明天回来还晚,就不要等我吃了。”
话音刚落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喷嚏,他洗了手出来吃饭。
炖好的鸡汤老早搁凉了,林南嘉捧着锅说:“我把汤拿进去热一下。”
林有才见到人,心头悬着的石头也落了下来,“晚谦,没出什么事吧?”
林晚谦不明就里,他问:“什么事?”
“不是最近那些新闻都在说什么校园欺凌的,没个什么事吧?晚谦,有事一定要跟爸妈说,爸妈给你出头,可千万不要憋在心里。”
林有才这是拐着弯的担心他。
林晚谦心怀歉意,“爸,别想太多了,什么事也没有,就是——哈啾”
说两三句话就打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