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秀秀本来是想进祁家院子打听消息的,可姜倩倩的一番话让她抹不开面子。
“小姜啊,你会不会说话?我家老孙可是团长,一个月津贴顶别人干三四个月的,我至于进厂当女工?”
汪家倒了,姜倩倩不过就是个普通副营长的家属,阮秀秀不必再捧着她,称呼直接从倩倩变成了小姜,语气高高在上地说教。
姜倩倩脸上僵硬片刻,强压下心头的不悦,讨好道
“秀秀姐,我也是替你着想啊,姚幼宁知道你最先在家属院散播祁副团牺牲的消息,心里早就记恨上了,你要是主动上门,指不定被怎么挤兑呢,叫其他人看见了,岂不是灭自己志气,长她的威风?”
阮秀秀气闷,就因为这事老孙受了批评,回来后和她大吵了一架,她低声下气地哄了好几天才算翻篇。
她嗤了一声,带着几分讥讽和莫名的嫉妒,“姚幼宁现在可是军区的大红人,就连政委和司务长也三天两头的找她,牛气得很,家属院的嫂子们更是上赶着巴结,我看她走路眼睛都望着天,不知道多得意呢!”
一个副团长妻子,摆不正自己的位置,凭什么比她这个正团的妻子还要出风头?
要知道姚幼宁没来之前,她才是家属院那个最拔尖的,不少军嫂都乐意和她一起玩,如今都跑去捧姚幼宁的臭脚了。
阮秀秀心里很不平衡。
比她更难受的是姜倩倩。
汪家出事,她再也不是那个众星拱月的参谋长外甥女了,失去引以为傲的靠山,身边那些小人就张狂的冒了出来,譬如阮秀秀这样的。
不论在文工团,还是在家属院,她都感觉自己像一条丧家犬,所到之处布满了异样的目光,害得她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可在她如此落魄的时候,姚幼宁,这个她曾经嗤之以鼻的村姑,居然过得越来越好。
“罐头厂招工不是彭政委负责吗,找关系也该找樊嫂子,和她姚幼宁有什么干系?”
姜倩倩问道。
“薛副营长没跟你说?罐头方子是姚幼宁拿出来的,她如今可是厂子的技术总负责人,塞几个人进去轻而易举。”
“什么方子,还不是靠祁焱,”
姜倩倩咬碎一口银牙,“就算她当了负责人,也不能无视纪律和规则给人走后门,这是犯错误!”
乡下人眼皮子浅,稍微掌握了点权力就憋不住了,急吼吼地给人开后门收好处,若这事被军区领导知道了,她负责人的位子还能保得住吗?
两人分开后,姜倩倩朝彭政委家走去,阮秀秀回头看见了,暗道果然如她所料。
斗吧斗吧,反正无论是谁吃瘪,她都有热闹可看。
这种隔岸观火的心态直到第二天阮秀秀赶到信用社上班时,戛然而止,因为——
信用社要裁员。
阮秀秀赫然在裁员名单之中,她以为能端到老、子子孙孙传下去的铁饭碗,丢了。
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中,正巧撞见孙团长从卧室出来,手里拿着一个信封和一张存折。
阮秀秀预感不妙,挡在门口,“你拿存折做什么?”
她质问的口吻,孙团长听着很不舒服,粗声粗气道“我是一家之主,拿存折取点钱还要经过你的同意不成?”
阮秀秀连忙缓和语气,“我就是问问,抽屉里不是留了生活费吗,你身上没钱了就在那里面拿,存折里的钱是给三个孩子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