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滴水成冰的两秒死寂过后,络腮胡终于气红了眼,了疯似的去够霍月寻:“都怪你!要不是你老子能他妈的这样吗?我杀了你这个有娘生没娘养的贱——”
没等络腮胡说完,纪灼便狠狠地抬膝往他的肚子上来了一记,逼得他不得不将接下来的辱骂吞进去,还险些咬到了舌头。
“你再骂他一句试试看?”
单手拎着络腮胡的脖颈逼得他低下头,另外一只手则从口袋掏出手机按到11o页面,纪灼的面色阴沉得能滴水,眉尾的那道疤痕显出几分戾气来,一字一顿地开口,
“我告诉你,店门口有监控,能记录你的一举一动。你猜警察来了会怎么说?”
“我——”
络腮胡感觉自己喉间泛起了一阵窒息的疼痛,浑身冷汗直冒,不得不连忙求饶,“我、我知道了,快松手呃……”
纪灼盯着络腮胡涨成猪肝的脸看了几秒,确认他嚣张的气焰已经消失才撤回了手掌。
络腮胡踉跄了一步跪到地上,哆哆嗦嗦地爬起来,扫了一眼周遭或多或少射过来的视线,脸色极度难堪,几乎是跟小男生抱头鼠窜离开了原地。
确认那两道背影彻底离开了视线,纪灼才收回了目光,扭过头望向霍月寻:
“没事吧?”
霍月寻垂着头,浓黑纤长的睫毛轻轻地颤了颤,令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但很快,他就咬住了唇瓣,露出了左颊的小梨涡,一张苍白到有些病态的脸上浮现了些许的潮红。
“……我没事的。”
纪灼的心头莫名地被他的神情挠了一下,后背激起了一阵条件反射的颤栗,可很快又反应了过来,觉得或许霍月寻这样风光月霁的大少爷从未见过这般胡搅蛮缠、臭不要脸的家伙,一时间露出这样委屈巴巴的神色也是正常的。
“那就好,”
纪灼想伸手拍拍霍月寻的后背,却又怕自己的动作太逾矩,又将手停在半空中,干巴巴地搭话,“那什么,你要是不介意的话,进去休息一……唔!”
话音未落,纪灼就忽然感觉自己的腰被一双滚烫有力的臂膀牢牢抱紧了。
一阵再好闻不过的木质香气袭来,近距离的接触让周遭的空气升温,纪灼僵得跟个木头一样站在原地,几乎忘了反抗,只能看到霍月寻苍白俊俏的半边脸颊。
“谢谢你,纪灼,”
霍月寻轻声喃喃,“要是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
这句话像是个开关,好几年前的记忆如潮水般喷泄而出,与纪灼撞了个满怀。
与陈月寻在菜场相识的那天之后,纪灼就现,自己的生活里突然多了一个小跟屁虫。
两人的班级挨在一块,教室却隔了一个回廊,每每下课,陈月寻就会一言不、乖乖巧巧地跑过长长的回廊过来看他一眼,然后等到上课铃响,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纪灼那时大大咧咧的,自然没意识到有什么,可这事儿落到某些人眼里似乎就变了味道。
他们把自己被老师说、被纪灼“整治”
的罪,全部都归结到了陈月寻的身上,认为是他向纪灼告了状。
于是,傍晚的大课间,纪灼忽然现,眼睛亮晶晶的陈月寻不见了。
他匆匆忙忙地从教室跑了出去,经过回廊扫了一眼二班,又退出教学楼赶去人满为患的操场。
哪里都找过了,就是看不到陈月寻的人。正当纪灼气喘吁吁地站在水池前,思考着陈月寻是不是已经提前回家时,他却突然听到了一阵微弱又可怜的呼救。
呼救声是从上了锁的拖把间里传来的。
“……小月亮?小月亮?”
纪灼有点不可置信地拧开门,果不其然看到了令他永生难忘的一幕。
脸色苍白的小男生如一只幼兽一般胆怯又可怜地蜷缩在黑漆漆的角落里,见到他时如见到了神明,大颗大颗的泪珠接连往下滚,眼睛亮得骇人。
陈月寻猛地扑到他怀里,也这样喃喃自语般开口。
“……灼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