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时秋顺从地俯下身。
吴虞假装投入进去,并有点儿羡慕他。
一夜过去,她的世界天翻地覆,而他还活在虚幻而美丽的谎言乐园。
他清新得也像个谎言。
一上午,吴虞都没下楼,将书桌旁的椅子端放到窗后,看着外面一根接一根抽烟。
而季时秋被林姐吆喝下去帮忙晒谷物。
门前小院盈满了日光,男生跟在女人后面忙碌,不厌其烦的样子,一会儿,林姐去隔壁商店买了两瓶汽水回来,他却先拧开一瓶交给林姐。
中年女人因这种细节的爱护乐不可支,连忙摇手:“我不要我不要,这是让你带给吴虞的。”
说着往上方看来,吴虞敲落烟灰,漫不经心地朝他们摇摇手。
林姐喊:“看什么,就知道在上面偷懒。”
吴虞呛声:“大姐我是你的房客诶。”
林姐说:“人小秋就不是咯?”
吴虞说:“他是个屁。哪天房钱不够了,我把他留给你当抵押。”
林姐掸掸手:“那我可求之不得咯。”
季时秋闻言,笑在帽檐的暗影里都明朗而干净。
帽子……难怪他那天不让她摘帽子,不带手机,只用现金,不得不说,这个男孩很聪明。
他在逃亡前就已经精心拟定赴死的计划,可惜遇到了她,强硬地把他拉下日出时的山崖。
吴虞眉心微拧,打开手机里的通告,放大那张照片。
季时秋。
你为什么要这样选?
握着尚未开封的芬达上楼后,季时秋看到坐回桌边的吴虞。未经他允许,她取出了抽屉里的母子合照,正低头端详,神色不明。
见他回来,她扬眸一瞥,面无异常。
季时秋微愕,上前两步,把相片抽回来。
吴虞淡声问:“怎么了?”
季时秋说:“让你看了?”
吴虞永远这么理所当然:“我没看过么,再看看又怎么了。”
季时秋放下汽水,把照片收入另一只抽屉,然后去卫生间。
再出来,女人正一眨不眨地望过来,等他走近,她弯唇说:“你跟你妈长得挺像。”
季时秋没有接话。
吴虞问:“你妈叫什么?”
季时秋说:“问这个做什么?”
吴虞搭着下巴:“就想问啊。”
季时秋语调平淡:“没什么好说的。”
吴虞反问:“那你前天为什么要问我从哪来?”
季时秋没了声音。
过了会,他才侧来一眼:“你也没回答我不是吗?”
()吴虞说:“我回答你了。”
季时秋问:“什么时候?”
其实他知道是什么时候,可他就是想听她真正讲出来,仅是对着他。
吴虞说:“在船上,你耳聋?”
季时秋抿抿唇:“想知道我妈名字,就拿你身上的东西来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