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无人反抗?阴山血玉狠毒之名,应该很多同行都曾听说过。”
宋书明奇怪。
“因为,他们有枪。”
林愫说。
陆家为了避人耳目,扎根陇西已有多年,在敦煌市内开了一家茶庄,明面上说是卖甘肃当地茶叶三炮台,捎带着倒手些古玩,私底下就是二道贩子,专门出手墓穴陪葬品,借着收藏名贵法器之名,悄悄打听行内高手。
也是如此,当日有几位同行抱怨法器在张掖丢失,詹台才会顺藤摸瓜找到张掖镇远酒店,在那里巧遇了林愫和宋书明。
“陆家师傅陆坤,应当受阴山血玉拖累,每年都需以命续命。他们师徒扎根敦煌,也是为了就近雅丹魔鬼城。”
“每年从魔鬼城进入罗布泊,穿越无人区,失踪那么多驴友,当中想必少不了他们师徒作恶。在雅丹中利用白骨梨埙,设陷阱引诱迷路的驴友杀害,再以命换命。”
林愫分析。
宋书明沉思片刻:“陆坤与陆讫陆诒兄弟两个,是什么关系?”
林愫说:“陆讫陆诒年龄小,应当是陆坤已受血玉咒念多年之后才收养的孩子,他二人未入十方道门,血玉存在与否,与他们无碍。”
宋书明说:“一会儿陆讫前来接人,我会要求与你同去。”
林愫张口便想反驳,宋书明脸色一沉,斩钉截铁说,“我知道我并不懂这些奇门遁甲,但我们俩人同去,绝对比你一个人面对四象卦阵,更有把握些。”
宋书明捉住林愫的手,往他腰间一带,林愫摸到一物,一头圆圆,另一头却极为尖利。她面带诧异看向他,宋书明微微一笑,点点头。
原来这便是之前遇到白骨梨埙的时候,林愫给他腰间别上的桃木小棒槌。宋书明清醒之后,身上别无长物,只有这个小棒槌。
他所在洞穴石壁凹凸不平,宋书明摸到一处粗糙表面,将那小棒槌一端磨得锋利无比,只待瞅准机会,伺机冲陆讫陆坤二人下手。
隔了大约十几分钟,陆讫出现在洞口上方,探出头来阴险一笑,对二人说:“老老实实地上来,别耍花招。”
言毕,又拿出一个长长的枪筒,在洞口上冲着宋书明和林愫晃了一晃。
类似的枪铳,二十多年前猎人上山打猎倒很常用,但这些年来封山育林,又严打枪械,早都被封禁了。
想必这把枪铳也很有些年纪,打在人身上,伤口虽然不太深,但是常常成片状散开,离得近了,确实也能轻松打死人。
宋书明将裤腰卷了个边,又把磨尖了的桃木棒槌塞在腰间,先送林愫上去,又顺着陆讫丢下来的软梯,老老实实爬了上去。
林愫刚一爬上,就被陆讫用麻绳缚了双手,此时乖巧站在一边。
宋书明上来,打眼一望,面前正正坐了一个鹤发鸡皮满脸沧桑的老头,面上沟壑纵横,瘪嘴鹰钩鼻,像是有些西域的血统,想必便是陆家兄弟的师傅,陆坤。
陆讫手中紧紧握着枪,黝黑的枪口正对宋书明,手指紧紧压在扳机上,阴沉沉开口说:“逞英雄前,先想想清楚。她有用,你可没用。老道杀你,便如踩死一只蚂蚁,动动手指的工夫罢了。”
陆坤略一抬手,陆讫便恭恭敬敬站在一边,不再多言。
陆坤说话,倒极有风度,冲宋书明和林愫拱一拱手,说:“今天请你二人来,照顾不周,多有得罪,其实不过是想两位帮老道一个小忙。”
“老道师门不幸,出了叛徒,将那传教圣器血玉,放在了师祖的棺木之中。得知林姑娘法力高深,宋警官身手了得,你二人在张掖,轻而易举便除了一只千年藤妖。果然自古英雄出少年。”
陆坤嗓音低哑,听起来很是有气无力。
宋书明刚刚也才注意到,陆坤露在外面的肌肤,像是一层薄薄的鸡皮一样,轻飘飘的贴在瘦骨嶙峋的手臂骨头上,好像稍一用力,就能将那层皮从上而下揭下。
宋书明做出一副天真模样,问:“既然已是陪葬品,又在师祖棺木之中,何必要打扰先人?我看几位也不像缺钱的样子,一块玉佩能值多少钱?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呢?”
陆讫狐疑看他一眼,此时倒说不准林愫与宋书明对阴山血玉知有多深。
陆坤轻咳两声,极有耐心一般哄道:“传教圣器,自然价值连城。老道自幼便向师尊立下重誓,此生必当重振阴山十方天威。可惜这些年来,老道身子骨不争气,每况愈下。两个小的学艺不精,实在是有心无力。”
“老道这些年来在敦煌有一茶庄铺面,赚不了几个钱,好在位置可以,市面价也有二十多万了。二位若愿出手相助,我师徒三人,愿将这茶庄拱手送上。”
陆坤语气十分诚恳,神态也无比真诚。若是不知这阴山血玉底细,倒真有可能被他蒙蔽。
宋书明继续诓他:“阴山血玉如此珍贵,你们何不自己去取,非要请人帮忙呢?”
陆坤毫不犹豫答道:“实不相瞒,师尊落棺之处,设有四象卦阵。我两个徒弟学艺不精,但林姑娘声名远扬,术法高深,区区四象卦阵,想必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