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里加急的战报飞奔南下,刚递到皇帝陛下的手里,满身是血的传令兵就抽了一口气俯面扑倒在地。
断气了。
他腰腹和胸肋的位置各中了一箭,箭尾已经被斩断,只留出半截指节长的箭柄露在外面。
他倒下时呕出的最后一口血溅在明黄的衣摆上,晕开一片触目惊心。
适逢早朝,年轻文官们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面无人色,有机灵的人招手向宫人要了手绢,弯腰去给皇上擦衣摆。
宇文曜眼皮都没掀动一下,面色凝重地展开战报,飞快扫了一眼。
东境海岸全面沦陷。
海盗趁着雷暴天气的掩护,开着百余艘巨型海舰直接冲上了滩涂,弯都不打一个,用最野蛮原始的手段撞开了东境的海防线。
他们一登上岸就接连炸毁了沿岸的左右两座了望塔,等到东海军现异常的时候,敌军已经打到了眼皮子底下。。。。。
数十年来都只会在海上和海岸线上蹦跶的海虱子,如今不知是被哪道天雷劈中了脑子,一夜之间化身成了要吞人的妖怪。
温谨言看着他的脸色,心里被强烈的不安感笼罩,拧着眉“陛下?”
宇文曜深吸了口,抬起眼来。
满朝的眼睛都在惶惶盯着他,等着他开口解释这混乱场面的缘由。
他把染了血的战报攥在手里,紧了紧,指尖用力掐进肉里,压住了心绪,平稳开口“东海开战,敌军已然侵占东境海岸沿线。”
此言一出,百官炸开了锅。
宇文曜不再多说,转向安元“按照计划,温侯的队伍如今走到哪里了?”
队伍出的时候没有军情,押送的又是足以毁掉整座城池的火器军备,不能稍有偏差,所以行进的路线都是提前规划好了的。
安元成竹在胸,干脆答道“陛下,按照计划,今日路程方才过半。”
宇文曜“派人快马加鞭追上去,让温侯加快度前进,先前往支援,另外,从机杼处再抽调一百火炮,五千火枪,派人押送随后跟上,抄近路,要快。”
他言语精炼,丝毫没有半点多余的赘述。
文官们虽然在那场暨阳之战中对于这些火炮火枪的杀伤力所有目睹,但当时仅仅不过十数台火炮便已经几乎将国都毁于一旦,而皇帝陛下这一开口便翻了几番,他们反倒没有了清晰的概念,只是不自觉地有些紧张。
可安元和彭少阳却是十分清楚的,听了这话心下一个咯噔。
彭少阳心直口快,上前两步,压下声音试探问道“陛下,温侯押送的队伍已然有近百火炮,三千火枪。”
宇文曜冷淡扫了他一眼“朕知道。”
那眼神所包含的意味不是责备,不是不满,而是因为强行压着底下汹涌暗潮而在表面浮上了一层欲盖弥彰的假象。
安元当即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伸手拉住彭少阳“微臣即刻去办。”
宇文曜点了下头,挥手示意他可以退下。
之后的其他相关的协同调度不用他多说,各官员各司其职,井然而迅地开展进行。
温谨言紧跟在宇文曜的身后回了御书房,将门小心关上,问“生什么事?”
宇文曜从袖子里拿出那封战报递给他,克制到现在的怒意从眉心升起“百余艘海盗船,每一艘上面都有至少两台火炮。”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