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今日亲自料理庶务,未至辰时便到了外书房,将管家、一众管事逐个唤到面前问话、安排差事。
做了一阵子表面功夫,便开始寻找达到目的的借口,连番免了管家与四名大管事的差事,让他们当即卷包袱走人。
管家就不用提了,程清远明白,这人摆明了已死心塌地地给程询当差。若不然,他怎么会在自己家里说什么不是什么。
至于那四名大管事,都是程询得力之人。程清远当然要把他们撵走,换上自己的心腹。
五个人得了发落,一点儿难过的意思都没有,恭敬地领命称是,退出去。随后,就结伴去当面告知程询。
程询听了,失笑,道:“不用理会那些,该做什么做什么,谁要和你们交接差事,只管把人拿下,撵出门去。夫人与我自会给你们做主。”
管家知道,程询这样跟程清远对着干,日后定是险象环生,可他已经做出选择,就再不会回头。
四名管事则本来就是程询这几年里赏识、提携到如今的人,晓得自家大少爷的精明机敏,坚信跟着大少爷不会错,心中没有别的顾虑。
如此,看似平平静静、一切如常的程府外院,程清远又一次被儿子弄得下不来台。
他火了,唤人把程询唤到面前,沉声喝道:“逆子!你别逼着我把你关起来,毁了你的前程!”
程询牵了牵唇,和声道:“随您,怎么都行。”
“虽说家丑不可外扬,可如果我回到府中,不过是个摆设,也就不需怕面上无光。”
程清远道,“你是不是要我把族人全部请到家中,让他们评判对错?”
“可以。我已说了,怎么都行。”
程询看看时辰,“您先忙着,家里有亲戚远道而来,我得出门迎一迎。”
“……谁来了?”
程清远预感不妙。
“我二舅。”
“是谁的主意?!”
程清远霍然起身,面色更加难看。
程询就笑,“不管是谁的主意,人都来了,您还能让他原路返回不成?”
说话间,程夫人走进门来,径自携了程询的手,“阿询,快些快些,你二舅快到府门外了,随我去迎他。”
程清远对妻子横眉冷目,“是不是你的主意!?”
“是我的主意。怎么了?”
程夫人睨着他,“我担心我两个儿子受委屈,更怕我活了半生被你寻个莫须有的由头休掉,当然要找娘家人来撑腰了。”
她扬了扬眉,“怎么着,不行啊?”
“混帐!”
母子两个,一个比一个混帐。
“虽说我和阿询不至于吃你的亏,可多个帮手的话,总能更轻松一些。”
程夫人帮长子整了整衣襟,“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