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长风向身旁的军医中士问道。
“这里条件有限,估摸着…一成吧。”
后者也不太确定。
“一成?呃…那就犯不着浪费了,给她一针镇痛,然后就别管了。”
“是。”
负伤的十名守军士兵同样需要救治,于是周长风便指派军医中士和三名医护兵留了下来。
其他人将车辆原地掉头,然后上车出,临走前倒是也把淑苓给捎上了,此外还有他们停在东岸几里外的几辆车里边的一些文件资料与小型短波电台。
等和停在十几里外的车队汇合之后,周长风令人把她五花大绑塞进了自己车的后备箱,随后车队再度启程进。
他敲了敲后备箱,笑道:“我给了你赎罪的机会,等到了以后,就看你能不能把握机会将功抵过来保命了。”
传递假情报来误导英国人的部署?虽然不知道成功率有多少,但未尝不能一试,反正是零成本。
多了一个活的战利品倒是给接下来枯燥无聊的行军路程增添了不少乐趣,周长风得知淑苓的真实姓名叫柳婉云,官宦之家,大约二十年前由于祖父在大明的政治交锋中站错了队而被其它派系的人迫害打压,不得不举家流亡英国。
富足丰盈的童年时代和颠沛流离的少女时代反差极大,仇恨的种子也因此埋下;而军情六处正是以此入手,渐渐的将她对某个派系的仇视转变为了对大明的恨意,最后将之培养成了一名间谍。
不过,在一腔热血、容易被蒙蔽的年纪过了以后,随着岁数的增长,阅历丰富的柳婉云也渐渐的看开了,也知道把仇恨对象扩大化是很幼稚的,但她一直没有勇气去申请卸任回归正常生活。
停车休整的时候,柳婉云被暂时放出来松绑。
她叹道:“做了这么多年的细作,我再无所长,始终不敢下决心去过寻常人的日子。”
依靠着车门的周长风戏谑道:“说得好像你很擅长当间谍似的。当时我一回去就让巡检司去找外厂的人了,结果那帮家伙敷衍了事,不然哪还会有今天这事。”
“七年以来我接触过的军官少说也有三、四十,从未暴露过,只有你是例外。”
“哦,那…可能是我运气比较好吧。”
柳婉云微微摇头,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不,以我的直觉…你跟他们的差异真的不小。”
闻言,周长风的目光有些飘忽,沉默了几秒才含湖其辞地回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出几个异类也很正常嘛。”
见他不愿正面回应,柳婉云也很识趣的停止了这个话题。
半晌,当大家开始吃午饭的时候,她才又突然问:“现在前线捷报频传,你作何感想?”
正拿着铁勺子舀肉罐头的周长风随口回道:“感想?我…很高兴啊。”
“没了建功立业的机会,你不会遗憾么?”
柳婉云觉得他和那些张口闭口要杀敌报国、立身扬名的青年军官迥然不同。
“也就错过了个小场面而已,不遗憾。”
柳婉云的这个问题让周长风怔了怔,随意地回答了一下,然后陷入了深思。
说真的,虽然已经穿越好些天了,不过他觉得自己还是没有完全适应新世界和新身份,尤其是一些关键问题让他很纠结——自己从前的人生观、价值观、追求、信仰等等该不该变?
这种迷茫的状态让他尤其缺乏归属感,其结果就是他一直对现在的事物提不起太大劲。
不管怎么说,最关键是得找到生活的价值之所在——自己…究竟是来做什么的?
前些天要么忙得不可开交要么被高原反应搞的头晕眼花,没有余暇来考虑,可现在却不一样了。
“这里条件有限,估摸着…一成吧。”
后者也不太确定。
“一成?呃…那就犯不着浪费了,给她一针镇痛,然后就别管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