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身形稍微细瘦一些的男子满脸惊讶,顺着身边人的目光望去,一袭飘逸的紫衣从远处灯火阑珊的街道中落上屋脊,迅速消失在正巧被乌云掩去了明月的暗夜之间。
“主人,您说那就是柴荣?”
“什么柴荣,那是一个女娃娃,柴荣十几年前就死了,我们都被她骗了。”
哈姆达站在街角,捻动一缕垂在鬓边的发丝,带着几分扼腕:“我要是知道她是女娃娃,早在佳木关就抢了当王妃了,失策啊失策!”
一旁的下属不以为然道:“这有什么,主人你喜欢,哈图这就抢了她给你暖床!”
哈姆达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特有的鹰钩鼻上的双眸泛出阴鸷的寒光:“你懂什么,她带着大周将士突袭犬戎的时候,你还在穆斯里跟野狗抢食呢!”
柴荣十四岁从戎,十六岁在宛城的军队稍有名望,十八岁之后几乎已所向披靡,之后几年未见有太多的动作,却在去年和犬戎的一战以少胜多,重述神话,对于射月来说,他是一个劲敌,哈姆达无数次在心里回味四年前的那一场较量,起初他还能以中原的功夫博大精深来安抚自己,但当他知道柴荣是个女人之后,这颗暴怒的心几乎就要爆炸!若不是他的那些兄弟们都还不知道柴荣的真实身份,但但他一个射月的巴图鲁居然摆在了大周一个女人的手下,这口水就足以将他淹死。
他哈姆达发誓,这辈子一定要得到她,让她做自己的女人,做大草原上的雄鹰,做天下的主人,只有她才配站在他的身边,共同享有万民的朝拜。
月光透出了云层,澄河上的每一座桥都妩媚多姿,潺潺的河水将明月映照在自己的身上,任由月光的流淌,温柔多情。
赵青舒坐在轮椅上,漫无目的的徜徉在灯火通明的街道,听不见情侣间的打情骂俏,看不见孩童们的追逐嬉闹,周围的一切很安静,是他所惧怕的安静,就像年少时在偌大的宫殿里找不到一个可以依靠的人,就像拖着病腿去乾清宫找父皇时的无助凄凉,那时候的自己已经明白,他的父亲不仅仅是一个父亲,而是大周的皇帝,是国家的脊梁。
他在乾清宫的汉白玉丹犀下滚了无数圈,跌倒冰冷的青石地面,背朝着大周的百年基业,面向一望无际的浩瀚青天,他觉得自己太渺小,什么都抓不住,于是他学会了放弃,放弃自己的父亲,让他尽量只做好一个皇帝,他从此不苟言笑,一夜间成长。
“算命算命,不准不要钱!”
赵青舒仍在神游,也不知哪里跑出来的喝醉酒的臭道士,轻轻的装了一下赵青舒的轮椅,承影立马闪身挡在了赵青舒的面前。
道士酒醉的厉害,走路打着晃,赵青舒示意承影绕道而行,谁知那道士竟然一头扑了过来,承影连忙拉着轮椅闪了一步,却见那倒是从赵青舒的论一下捡起一根竹签。
路人甲:“这不是胡半仙吗?又没钱换酒出来招摇撞骗了!”
路人乙:“你别胡说,胡半仙很准的,他说你生不出儿子,你媳妇的肚子到现在还没动静!”
路人丙丁:哈哈哈大笑
路人甲拂袖而去……
赵青舒一脸不知所谓,跳动的眉梢诏示着他此刻的心情,他防备的看了一眼面前的醉鬼道士,正要绕道,那人却拖着强调开口:“少年郎,你方才撞到的是这支签,你既不想给钱,老道士也不想为你解签,老道只送你一句话,若是姻缘天定,就算背道而驰,也有狭路相逢的一天。”
说着,便将方才那一支竹签递给了赵青舒。
赵青舒一愣,手中已多了一支半旧的竹签,背面蝇头小楷写成的一行字:腰佩黄金印,身骑白玉麟,福人多宝物,玳瑁共珍珠
他未及细看,但看见玳瑁共珍珠这一行时,忽然有一种造化弄人的感觉。
腰佩黄金印……她当过大周的将军,自然有金印!
身骑白玉麟……她前两天抢来的狮子骢,是一匹纯白如雪的神驹。
更不用说最后两句富人多宝物,玳瑁共珍珠了!
赵青舒简直有一种要吐血的感觉,他一身中,从来没有任何时候,有比现在更强烈的宿命感,那是上天赐予他命定的女子,真的是她!真是的她!
柴倩斜倚在梧桐树上,丢下去两锭银子,对着身下穿着一身道袍的老道士说:“行了,够你喝一壶去的,这事情若是说出去,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那老道士忙着在地上捡钱,无意间崴了一下脚,痛的哇哇大叫,听了柴倩的话,忙毕恭毕敬道:“多谢女侠关照,贫道定然守口如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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