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老师,我想上厕所。”
老师的脸部抽搐了两下:“去吧。”
“报告老师,我不认识路。”
老师已经浑身颤抖了,那就是同意的标志,就好比批准阿南参加跳级考试之前的校长,让阿南转进班级之前的班主任。
阿南径自走进来,从座位上拉起白兰:“带我去。”
“一等星南!”
在老师的怒喝中,白兰微笑道:“老师,我要带一等星南去厕所,否则常识缺乏的她也许会在这里上。”
全班寂静。
一分钟后,他们从教室出来。阿南拉着白兰穿过校园,一直来到小花园。
风萧萧兮花园寒,一枝红杏出墙来,正是春光明媚的大好时分,阿南却满心悲愤。
阿南银牙咬碎小手帕:“你是不是跟大队长说我就像个小丑,在你心里一点地位也没有?”
白兰满不在乎的回应:“是说过,因为她问了。”
失望至极的阿南直接冲上去给了他一头锤,把他顶翻在地。
阿南抱着他的小身板小脸又抓又咬,口水鼻涕糊了他一身:“你这个坏蛋坏蛋坏蛋,我再也不喜欢你了!”
他的小衬衫蹭了一背的黄泥,脸上都是阿南留下的抓痕。他显然也对她出于意料的高战斗力感到震惊,但是面上仍然镇定地冷笑。
阿南想起自己的下半辈子要和这个不喜欢她的坏蛋一起度过,她悲愤了,绝望了,恨不得多咬他几口咬掉他讨厌她的那部分脑细胞。
白兰看着眼前哭得一塌糊涂,需要打马赛克的脸沉默了片刻。片刻后他声调柔和地问:“我完全不知道你喜欢我的理由,只看见你一直在我面前跳来跳去想引起我的注意。你如果不是小丑的话,那么告诉我你喜欢我哪里?”
阿南没说话。最初她只是希望白兰能像壮真对乙春那样和她在一起。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观察,她发现他的优点很多,譬如喜欢长篇大论,拥有超脱凡人的气场,适合穿超白的小衬衫,对她说谢谢时的温柔语调等等等等等。
可阿南偏不想告诉他。乙春常说,女人因为身板柔软,所以心只能比男人更坚强。阿南是女人,绝对不可以输给男人,他叫招供就给招供了。
白兰也不说话,看着阿南。
他们这一眉来眼去,阿南突然发现有些不和谐。
白兰的头发怎么长歪了?
阿南伸手一捞,他那一头白色的美丽短发就被她扒了下来。白兰苍白的头皮立刻暴露在阿南的眼前。
宛如青天一道雷把阿南劈呆了。白兰原来和壮真一样,是还俗的和尚?可是如果他是和尚,为什么他头顶正中还长着一簇长长的黑毛呢?
“你……”
阿南盯着他只留一簇毛的苍白小光头,费解的想了又想,终于灵光一现,“我明白了,原来你是妈妈跟我提起过的瘌痢头!”
早就随着头发脱落脸色大变的白兰,听阿南这么说,形象顿时地怒吼道:“瘌痢头大都是由于真菌感染而生癣造成的。我的头是天生——”
“天生癞痢?”
阿南眉开眼笑的说,“太好了,我终于找到你的缺点了。本来我还以为你身上全是优点,那我即使嫁给你,也不能当一个称职的贤妻帮你改正缺点啦~”
白兰抢过了他的假发,一边戴上一边抽动嘴角:“……不要跟别人说。”
“是,我会把嘴巴拉上拉链的~”
白兰推开阿南起身,阿南狗腿地帮他拍身上的泥灰。
盛怒的白兰平息良久后,才恢复了平时的样子。他把手插在口袋里,瞟向阿南:“你比第一印象有趣,否则你以为我会允许你坐在我旁边,方便我观察你吗?”
说完,他轻轻勾起嘴角。
阿南的小心肝,跳动的那个欢快。原来,白兰也会露出好似壮真对乙春那样笑的美丽笑容。
那天,阿南给白兰提着书包跟在他身后出校门时,大队长拦下了他们。她极度露骨直白地表现出对阿南的憎恨。
见阿南非但不生气,还一直对着她笑,她感到十分膈应:“白兰同学,我班级有人看见一等星南拿你的杯子盛自来水给你喝,她分明想作弄你。”
白兰微笑着看着大队长,直到大队长的脸色绯红,低头搓衣角:“这种小事我当然知道。那杯水里气体含量高,口感微涩,是仅经过一到两次粗糙沉淀过滤消毒的硬水。”
在大队长石化的同时阿南确定,她未来的亲爱老公,浑身上下都是优点,只有瘌痢头那个小小的缺点。
作为白兰的准贤妻,阿南决定好好帮助未来的老公改正缺点。
第二天在校门口,阿南送了他一支治脚癣的药膏,代替了当天的情书。
爱情
白兰自己告诉阿南瘌痢头是由于癣引起的,但却拒收阿南送给他的脚癣药膏,也不肯让阿南用药膏为他治疗。
乙春常常教导阿南,做人不能脚痛治脚头痛治头。阿南想这句话引申的意思,应该就是头痛应该治脚,那用脚癣药膏来治瘌痢头也可行。
白兰缺乏尝试的精神,讳疾忌医,这是他继瘌痢头后第二个被阿南发现的缺点。
阿南每天挖空心思说服白兰改正缺点,以至于最近他看见她时总有点皮笑肉不笑的感觉,脸色也不太好。
那样的日子持续了几天后,白兰在放学后把阿南单独叫了学校后门,带她坐他那辆加长车来到了市中心最大的百货商店。
“你喜欢什么就拿,我买给你。”
把手插在口袋里的白兰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金光闪闪的冤大头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