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谚在想,她到底知不知道他要带她去哪?要是不知道,刚才她说“好”
的时候,为什么耳根泛红?
他想把这幅画面忘掉,可是越这样想,脑子里越是盈满她脖子后面的绒绒碎发。
——光滑的白玉样的脖子根得有这一点点细碎的鬈发装点,柔软的,让人想亲近,用手摸一摸,或用嘴唇蹭一蹭。
回过神来时,苏倾正在身后喊他,伸手拽着他背上的书包:“没吃晚饭吧。”
背后一阵窸窣,她没穿高跟鞋,踮起脚艰难地从背包夹层里掏出一块被压扁的三明治,扶了扶,重塑了一下形状,撕开包装递过来,“饿不饿?”
剧院外面有块大草坪,攻略上写着,看完木偶剧一定要在草坪上野餐,她的书包里,本来只装了两块三明治。
江谚把她的手推开:“自己吃。”
苏倾觉得可惜,刚叼住了打蔫的生菜叶子,便睁大眼睛停住了,因为他又回过头来,瞥了瞥她,又扭过头:“包里有水,自己喝。”
苏倾拧开瓶盖,不锈钢保温杯保温性能很好,里面的水还冒着甜腻的热气,浮着一颗玲珑的红枣。
苏倾抿了一口,唇上亮晶晶的:“红糖水……”
“早上剩的。”
江谚家里在住在一所中档小区,公寓楼楼间距很近,密密匝匝无数幢黑影,江谚摁亮了电梯,侧头打量她:“怕吗?”
他的眼神好整以暇,又似挑衅。
苏倾指尖收紧,悄悄捏紧了书包边缘,眼睫颤着,语气平静:“你身上也没有钱,所以……”
话音未落,江谚把钱包展在她面前,里面露出百元大钞的边缘。电梯间的灯照着他的瞳孔,照亮他眼底一丝恶劣的笑意:“多得是。不乐意借你。”
“……”
他收回钱包,“咚”
地跺亮声控灯,门上光秃秃的,不像旁边几户贴了鲜红的春联或是福字。
苏倾听见他掏钥匙,悬着的心稍稍放下来,屋里应该是没人的。
江谚打开客厅灯,扭头看见苏倾还迟疑地站着门外,包裹在他外套下的身体显得更娇小,拉链悬着,耳垂似的一荡一荡:“你爸妈工作忙吗?”
“进来。”
他不耐烦地把她手上书包接过来,取了一双新的一次性拖鞋扔到她面前。
苏倾换好鞋,他已经把保温杯取出来,晃了晃:“喝完了么?”
“没。”
他把保温杯墩在餐桌上,像立下个标:“晚上喝完。”
苏倾的睫毛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