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春瞪眼,“什么时候和你说的?”
稚童说:“就是刚才啾啾啾的那个时候啊。”
阿春撸起衣袖在稚童脸颊上揉了一把,恶狠狠又掩饰不住脸上的笑意,“你这兔崽子别成天胡说八道,哪里有鸟儿会说话?”
稚童捂着脸颊站起来,跑到一边走廊下面对着自己的母亲强辩,“谁说没有,那你给我讲过的神仙鬼怪的故事都是假的吗,你骗我吗?”
天空湛蓝一片,院中稚童清脆的声音余音袅袅。
“那只鸟就是会说话,一定是只神鸟……
就是在他‘啾啾啾’的时候说的啊……”
阿芳与阿春不同,并没有选择留在静王府里。她攒了好多年的银两,去年时候终于将自己赎身出来,成了个自由人。
她也没有去别的地方,依旧呆在京城里头。起初手上拮据,也没甚本钱,能卖的卖,又从阿春那边借了二十两银子,一共凑成三十两,找了个住处,后头自己收拾收拾找了一处小摊位做吃食生意。
她卖的东西份量足模样又好,看着还干净,因此不过一年不到边已经差不多还清了阿春那边的欠账,让阿春不至于在公婆面前难做。
与阿春不同,阿芳早起晚归,忙活至今似乎也没有考虑过婚嫁的事情。如今已经二十二岁,在人界女子里头可算是大了。然而她的能干众人都看得见,故而说亲的也没有断过。
阿芳刚出府的时候还想着回家找一趟家里人,看看他们过得如何,彼时她手上还有点银子,也没打算做生意。谁成想家里弟弟因为早些年养猪赚了些钱,对这个忽然回家的姐姐并不很热情,话里话外要提点她不算自家人。
阿芳也是那时候才知道自己父母都已经去世一段时间了,这样的事情竟然都没有托人带个口信告诉她。
至此阿芳心灰意冷,半点儿没有留恋的离开了那个家,在京城安定的落脚下来。
这天出摊,她正将碗筷桌椅摆好,炉子里的热水烧了一半,夜市都还没热闹起来的时候。一个俊俏的小公子就在摊位前面站定,一双圆圆的眼睛仿佛能看进人心里头,“请给我两碗肉酱面。”
他开口的语气并不像阿芳预料的傲慢,反而很客气。
她连忙应下,利索的做好两碗面端过去,才见到那小公子身边还坐着一个气势极盛的男子,几乎一下让炎热的夏日都清凉起来。
“阿芳做饭很好吃的,”
冬早小声对怀绥说,自己已经拿着筷子飞快的夹了一块子面来吃。
还没走远的阿芳隐约听见这句话,不由猛地一怔。她有些错愕的回头看向那小公子,却正好对上小公子身边男子的冷然目光。
应该是自己听错了,她紧张的快走几步,去招呼起其他来吃面的客人。
不过此时的阿芳远远没有想到这两个男人会越来越怪。
那小公子看着人年纪不大,但是格外能吃,一共吃了五碗肉酱面,肚皮竟都不带鼓起的。等吃了第五碗,自己还慢悠悠站起来重新转到阿芳这里盯着点面的牌子瞧,“这个炒面是不是也很好吃的?”
阿芳纠结又犹豫的看着少年的肚皮,硬着头皮回答说,“是,放了猪肉青菜豆芽,您若是想要,还可以放些晚上河里头新鲜捞上来的河虾。”
“那实在好极了。”
冬早立刻应下,又伸手比了个“二”
,“那请给我两碗。”
阿芳忍着腿软,给冬早准备面条去了。
这一晚上,小少爷如同身体里住了只上古饕餮,总共吃了十碗面,若是放在普通人身上恐怕此时肚皮都要涨爆了。然而吃面加喝汤,中途还差使另一个青年男子去买糖葫芦吃的那小少爷,却活动自如。
阿芳一晚上将准备好的材料全都做完便准备收摊回去,这时候又见冬早慢慢悠悠的晃过来,一时间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公子,我这儿已经没有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