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消息,定然也是从天齐的探子口中得知的,比军中的消息快,倒也没有什么稀奇的。
听闻此言,顾砚书的眼中闪过了一丝了然。
提及西戎,顾砚书难免想到了曾经在秦戮的手札,以及其他书籍上看到的关于西戎的种种描述。
或许是因为文化差异以及地理因素,用华夏古代的话来说,西境可以说是蛮夷之地。
与天齐从小教导学习诗书礼仪不同,西境之人鲜少学文,绝大多数都是大字不识一个的粗人。
故而天齐在面对西境各国时,常常会有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无力感。
又因为地理资源相对贫瘠,西境各国时常会因为掠夺资源而产生内战。
这也造就了西境之人各个骁勇善战,几乎都是能够以一敌十的好手。
再加上光照以及生物差异等原因,西境的马匹可以说是天下之最,脚力以及体格都远远优于其他国家的马匹。
这也是西境的骑兵,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最关键的因素之一。
即便是秦戮,也曾经在西境的骑兵手中,吃过不少亏。
想到这些,再想到皇帝提及西戎点兵时的语气以及表情,顾砚书脸上便难免透出了一两分担忧。
秦戮有多了解顾砚书?
顾砚书睫毛一动,秦戮便能将自家王妃心底的想法猜个八九不离十,现在也同样如此。
见自家王妃脸上的神色愈来愈难看,秦戮忍不住抬手,捏了一把自家王妃的耳垂:
“别想太多,你不是说,你给父皇写了一份边境往来贸易的计划书吗?今年这仗,应当打不起来。”
虽然用上了“应当”
二字,但顾砚书却从秦戮的语气中,听出了肯定的意思。
心下有些疑惑:
“王爷为何会如此肯定?”
秦戮唇角微微向上扬了扬,不答反问道:
“不若王妃与本王说说,父皇在拿到计划书后,是什么反应?”
“父皇的确更加倾向于开通边境贸易。”
顾砚书想也不想便给出了答案,他本就极其擅长观察人心,更别说刚刚皇帝的态度没有丝毫的掩饰。
但即便如此,顾砚书也不能确定最终的结果。
因为这天下说是皇帝的天下,但许多事情,特别是关乎国家大势的决策,其实也并非是皇帝的一言堂,并不是他想要如何,便能如何的。
除了自己的意愿外,皇帝需要考虑的事还有许多,譬如利益得失,譬如朝中重臣的看法,再譬如祖制祖规。
天齐向来重农抑商,在水泥路修建完成之前,别说是边境国与国之间的往来贸易了,就是城与城之间,也不多。
皇帝不也是因为在这些方面有所考量,刚刚才没有直接作出决定吗?
然而顾砚书还没将皇帝的这些顾虑说出口,便听到了自家小鹿下面的一句话:
“别想太多,能够避免战事自然是最好,但若是不能,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手下败将,本王三年前能够打败他们,三年后也同样可以。”
说后面这句话时,秦戮语气中满是居高临下的傲气,其笃定的语气以及神情,便让人忍不住信服。
顾砚书心底的担忧,在看到秦戮此刻的神情时,也平复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