员外闻之,喜说:“吾家一子亦是痴笑不休,聘尽巫医,绝无效验。不意翁有此术,敢请至舍,如吾子疾获愈,愿谢千金。”
老叟说:“何必言谢,只要员外不嫌吾术不精,暂且试之。”
员外说:“胡公自是高手。”
言已前导,老叟后随。
行约数程,老叟询说:“员外府第可将至否?”
员外说:“前面绿杨千树,即是敝门。”
及到重门,员外导入,设筵款待。筵毕,老叟说:“吾且入令郎室内,看伊病体究竟如何。”
员外即导入室,老叟极目,见一女娘坐于牀头,以手扪子身躯,则痴笑大。
老叟说:“员外请出暂避一时。”
员外出,老叟谓女娘说:“尔属何鬼来缠此子?”
女鬼说:“吾乃员外丫结,名唤秋菊。因此子索果甚急,吾正不暇,予之稍缓,当被主母鞭抽数百而亡。吾今来此者,将以复吾仇也。”
老叟说:“尔仇可解乎?”
女鬼说:“员外妻死在阴曹,与吾对审数次,阎罗怒其残刻,打入三途受苦,吾心已遂。
但恨此子昔日性情骄傲,累吾少年废命,故来相缠,以俾驱使奴婢之人作为殷鉴,免为奴为婢者受此惨刑耳。”
老叟说:“吾欲解释此冤,如何方遂尔意?”
女鬼说:“与吾焚楮二十提,吾即去矣。”
老叟说:“今夕不使此子痴笑,吾告员外,即焚冥楮与尔。”
女鬼欣喜,出户而去。此子在榻,倏忽呼说:“吾腹馁矣,快捧粥来。”
连食数碗,其疾若失,举止如常。
老叟见子疾已痊愈,将致病根源详述一遍。员外骇然说:“吾今而知下人之不可刻待也。”
遂向家中儿媳谆谆告之。忙命家人焚化楮财,以度女鬼。
次早,复设筵席款待老叟。酒逾三盏,员外携金出谢。
老叟笑说:“员外知吾乎?吾非人,乃朱郭茅亭之土神也。公以千金谢吾,何不将此项银两培补吾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