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龙抬头。
位处神鹿洲西南的捣药国桂枝郡来了个穿绿衣,背一把长剑的女子。
桂枝郡与茯苓郡的交界处,有一座一流宗门,唤作蓌山。
桂枝郡城,望山楼今日放出消息,此后不再做押镖生意,开始设馆收徒,招徒弟不收钱,只挑有练武赋的人。
龙丘棠溪略微改扮容貌,可即便改换了容貌,瞧着也还是十分清秀,唯独不那么引人注目了而已。
她没想到,望山楼还真就是一座高楼,约莫十丈高,有九层楼,若是站在楼顶,刚刚好能影绰绰瞧见几十里外的膏药山。
这捣药国共有九郡,每一郡都是按一味药材起名,山名水名大多是如同膏药、水丸、理气、舒心一类。
据说捣药国的开国君主,曾在梦中受孙药王点拨,后来便是以医术立国,极善针。
龙丘棠溪走去正敲锣打鼓的望山楼下,正好听到了那位望山楼掌门笑呵呵说道:“今年收徒之事就此结束,风邪镇的方捉与暑湿城的开芦叶,从今以后就是我望山楼弟子了。”
龙丘棠溪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于是在桂枝郡待了好几,可她不管怎么打听,就是没听过有过一个叫胡游的人存在过。
而且这个望山楼,好像就只是一个极其寻常的江湖门派而已。
足足在这儿等了十,依旧没有什么现,龙丘棠溪便走了一趟膏药山。
山下有一间药铺,排队买那狗皮膏药的人极多。
这间药铺打的幌子上便写着,“一膏贴百病,不信自便。”
看来这一趟多半要无功而返了。
龙丘棠溪刚要转身,有个布衣和尚不知何时来的此,笑盈盈看向龙丘棠溪。
龙丘棠溪对于佛门的厌恶,那可不是一星半点儿,理都没理,打算转头就走。
可耳畔忽然传来声音:“我倒是有办法让刘景浊恢复记忆,就看施主愿不愿做了。”
龙丘棠溪猛然转头,一身剑意缓缓流转。
“烦劳死远些,别披着佛门外衣,做些辱佛之事。”
她当然希望他记起那三百年之中生的事,可她更希望,是他自己想起来的。
……
三月上巳,春和景明,祓除畔浴。
一月时间,龙丘棠溪从神鹿洲南部到了北部,她没着急搭乘去往斗寒洲的渡船,而是先走了一趟湄洛郡。
温落很快就出现在了龙丘棠溪面前,抱拳笑问道:“大小姐,这是要去哪儿?”
龙丘棠溪喊了句温叔叔,说想去买一壶酒。
龙丘棠溪见温落面色古怪,便解释道:“刘景浊爱喝酒,我存一些,等一趟斗寒洲回来,我就会去中土找他的。”
温落终究还是没忍住,领着龙丘棠溪去往酒铺的路上,开口询问:“虽然我不晓得你跟刘景浊怎么认识的,我也瞧得出,你们俩其实心里都有对方的。可我就是觉得,现在就公开了你跟那小子的关系,是不是太早了?你才多大?”
龙丘棠溪微微一笑,轻声道:“是长老殿那些人散布出来的消息,我是没想过太早被人知道,但我也不怕被人知道,喜欢谁是我的事儿,别人爱怎么想怎么想。”
打从在长老殿说了那番话,长老殿与朝宗的人在背后推波助澜,现在几乎下人都晓得,龙丘家大小姐喜欢的人,是个吃软饭的,癞蛤蟆吃上了鹅肉。
这不,刚刚走近周放与关荟芝的酒铺,老远就听到有几个炼气士在讨论了。
有人叹息,“唉!你说大小姐怎么瞧上了中土的一个愣小子?听说那小子早在大小姐十四五的时候就把大小姐骗到手了,真他娘的牙口不好!”
一旁也有人嗤之以鼻,“有你什么事儿?你们就没听说,大小姐那个道侣,二十几岁的金丹剑修,你现在多大了?不还是个凝神境界?有脸说别人。”
这时有个身穿红衣的女子端着酒出来,笑道:“诸位,一群老爷们儿讨论人家姑娘的事儿,不害臊啊?”
有个一身书生气的年轻人端着吃食出来,笑着说道:“你们就别瞎胡打听了,吃你们的,喝你们的的吧。”
这会儿有人轻咳一声,笑呵呵说道:“这算个啥?我们中土的景炀王朝,那热闹才叫一个好看呢,过年前,景炀的邸报可热闹了。”
话题一下子就被引过去。
那人又继续说道:“我是中土人,但不是景炀人,看热闹的可别把我看进去。去年景炀那位太子爷娶亲,成亲都俩月了,被人翻出来那位太子妃的身世。景炀那位太子妃啊,老爹是个卖羊羹的,娘死的早。早先也没什么事儿,结果成了太子妃以后,不晓得多少人跑去认亲,说是太子妃的亲爹。”
有人一脸疑惑,笑问道:“哪儿来那么多亲爹?”
那位中土人,笑呵呵说道:“因为啊,那位太子妃的娘,早年可是长安城青楼里最受欢迎的头牌,也不晓得跟多少人钻过被窝儿呢!”
话音刚落,一袭绿衣瞬身而来,一巴掌拍飞说话那人,紧接着拔出长剑甩过去,只差一点儿就插在那人额头。
自称中土人的中年汉子被吓了个半死,颤颤巍巍抬起手,也不敢骂人,只是颤声说道:“你……什么人?我招你惹你了?”
女子冷冷开口:“我叫龙丘棠溪,看你不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