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贺?”
纪挽棠嗤笑一声,“若是想要祝贺提着礼来我瑶华宫即可,怎么会巴巴来景仁宫,横看竖看都不像是好事。”
为表尊敬,纪挽棠在景仁宫百米外便下了撵轿,走到宫门前,险些与跑得呼哧呼哧大喘气的钱答应相撞。
“放肆!”
素冬肃面道,“何人竟在景仁宫前失仪,可知险些冲撞了纯妃娘娘,还不赶紧跪下认错!”
钱答应身边的小宫女愣了一瞬,看着自家小主瞬间黑了的脸,鼓起勇气道:“我家小主乃是钱答应……”
素冬在御前待了几年,唬人的功夫十分精进,毫不留情道:“管你是钱答应还是银答应,冲撞了我家娘娘就是不敬之罪!”
钱答应闻言火冒三丈:“纯妃好大的气派,妃位册封典礼还未行完,便已经如此嚣张,你就不怕我向皇后娘娘禀报治你一个欺凌弱小之罪!”
“本宫的气派不大,倒是钱答应,好大的口气,”
纪挽棠佯装嫌弃挥了挥眼前的空气,下一秒目光含霜看向她,“你大可以去试试告状,如若你有脑子,现在自赏二十个巴掌,本宫便饶了你,若是你执迷不悟,可就不止是二十个巴掌那么简单了。”
钱答应被她看的一僵,想起从前作威作福的张妃如今几乎销声匿迹,顿时背上一阵冷汗。可她不甘心,难不成真要被她一句话吓得自打巴掌?
不甘之下,她转念一想,若是纯妃真得盛宠,为何今日杨婕妤也被册封为妃?恐怕张妃此事,是皇上一直的心病,只是纯妃碰了巧,皇上借着纯妃受罚之事拔除此桩心病罢了。
她自以为猜中事实,面上的惧色一扫而空,得意洋洋冲她道:“别以为自己有多得宠爱,不过是自作多情罢了。”
纪挽棠懒得跟她多话,只嗤笑一声:“蠢货。”
便快步进了殿。
今日是两位晋妃的册封礼,连皇后都不能误了吉时,纪挽棠刚到一会,就见皇后满身华服自殿后出来,见她已经穿上妃位品级服,眼中划过一丝不喜。
没想到,她都将消息闹得漫天皆知,甘泉宫那个女人却这么不中用,揣着个金贵的龙胎都说服不了皇上,让纪氏依旧稳稳坐了上妃位,甚至还多了个杨妃。
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索性她留了一手,将事都推给了那两个嘴碎宫女,届时在皇上面前自责两句,这件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皇后思索间,脚步顿了顿,待众妃向她请安时,才笑着坐下:“起身吧,今日怎么如此热闹,都是来祝贺纯月仪晋妃的吗?”
袁贵人见众人不语,连忙钻出来讨好道:“是啊是啊,宫中五年没有过册封礼了,我都快忘了,过来回忆回忆。”
“……”
在场人皆无语,袁贵人这张嘴能活到现在真是不易,大概全靠她无宠吧。
皇后都止不住一噎,下一秒将她忽视,目光在人群中找寻了一遍,奇怪道:“快到时辰了,杨妃人呢?”
“难不成起晚了?”
袁贵人下意识说道,见众人眼光齐刷刷望来,瞬间讪讪后退,“我说笑的,说笑的。”
皇后继续忽视她:“杨妃向来知礼守节,恐是路上遇到了什么意外,青鸦,你带人去寻一寻,咸福宫不过半刻钟的路,早去早回,千万别误了时辰。”
青鸦点头,带着几人快步离宫,纪挽棠看了看殿外的日晷,如今离定好的册封礼正巧半刻钟,看皇后如此态度,若是杨妃没赶到,她不会要让自己让步,再等一等吧?
若是她不等,不贤不善之名定是要背上了,若她等,误了吉时,谁知道这封妃礼到底还作不作数。
素冬似乎也有相同想法,在她耳边道:“娘娘,先让平秋在您身边候着吧,奴婢去去就来。”
素冬的本事纪挽棠很是信任,便点点头让她去了,难得被允许出来望望风的金贵人见了,嗤笑一声:“纯月仪倒是心大,这时候竟还放宫女出去,也不怕误了事。”
纪挽棠笑笑:“人有三急,金贵人也不想见污糟的场景吧。”
金贵人脸色微变,嫌恶道:“真是下作人。”
“瞧金贵人说的,仿佛从来就没有过三急一般。”
纪挽棠懒懒一笑,“回去问问奶娘,不知道金贵人小时候尿床的次数两只手可数的过来。”
“你!”
金贵人脸皮涨红,没想到纪氏竟如此口无遮拦,见她那张一颦一笑极吸引目光的脸,回想起那日夜晚,心中一阵阵涩然与愤懑——皇上可知道,他宠的到底是个怎样粗鲁之人!
“好了,”
皇后控场,“两位妹妹别再吵了,如今还是静待杨妃来吧。”
纪挽棠不再理旁人,半阖着眼想,若是杨妃真来不了,她该如何?
时间一分一秒过着,眼看就要过了吉时,殿外忽然传来嘈杂声,只见青鸦与一满面是泪的宫女扶着杨妃进门:“娘娘,杨妃路上遇到了几只蜜蜂,被蛰了脸,如今不大好。”
“什么,”
皇后蹙眉,“那还不赶紧请太医!”
却听脸已经肿了一半的杨妃含糊着坚定道:“多谢娘娘,不必了,我不想误了吉时,还请娘娘主持册封礼,不用管我!”
皇后面露担心:“这怎么行呢,若是危及性命……”
“娘娘放心,若是危及性命,由我一力承担。”
“那好吧。”
皇后转过身,拿起金册,背对众人的脸闪过一丝阴翳,回过身来又是一片温和,“那本宫便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