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慎微总是如此,凡是有点好吃的东西,第一个想到的是他,其次是俞慎言,总是把自己放在最后。她总认为自己是长姐,应该照顾弟弟,却不知道自己是姑娘家,应该得到更多的照顾。
“大姐,你尝尝这个是不是酸了?”
他抬手将汤包送到俞慎微面前。
“酸?”
俞慎微以为老板卖的汤包馅馊了,尝了一小口,仔细品了品,“不酸啊!”
“你再尝尝,是里面的肉馅,你多尝些就尝出来了。”
俞慎微也以为是自己刚刚尝得少了,没吃出来,又尝了一口,用小竹片拨些里面的肉馅,品了又品还是没有酸味,是浓浓肉汁香味,“没酸味。”
她疑惑地看着幼弟。
“那我再吃一口试试。”
俞慎思吸溜一口,然后笑呵呵地说,“现在不酸了。”
俞慎微顿了下才反应过来,幼弟是想让她也吃些,又怕她推让,故意诳她,笑着拍了下幼弟头教训:“小机灵鬼,骗大姐呢!”
两姐弟走到另一街口,听到有人唤“暖妹妹”
,俞慎微条件反射地侧头朝右边人群望去。
一位十六七岁少年笑着走过来,一身淡绿色长袍,富家公子装扮,腰间佩戴一个小小的香囊。俞慎思一眼认出那香囊是去年俞慎微绣来卖给张家绣铺的,上面是一簇兰草。
俞慎微没注意到香囊。她愣站在原地,打量着走过来的少年,身量比记忆中挺拔许多,五官也褪去稚气,轮廓清晰,已有大人模样。连声音都变得沉稳。
曾经无比熟悉的人,仅仅隔着几年,却陌生得让她不知道如何开口。
少年目不转睛地望着对面的姑娘,一步步走近。那个满脸烂漫笑容的小姑娘长大了,眼神少了当年灵动,多了几分坚毅。这种坚毅有种拒人千
里之外的疏离感。
“暖妹妹,好久不见。”
少年笑着开口,神情局促,紧张的手紧了又紧,甚至有些羞涩。
俞慎微愣了几息,略略福了一礼,“钟公子。”
听到这一声称呼,钟熠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俞慎微接着平静地道:“钟公子还是唤我慎微吧。”
钟熠僵住。
原来母亲说的是真的,她不再是高暖,他们之间也不仅仅是隔着三年光阴,更隔着一重身份。
原本藏在心里想要倾诉的话,似乎因为这一重身份成为一种冒犯,哽在喉咙里吐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