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办?”
阿瑟不甘心的看看两条很男人的腿,“总不能就让那丫头过来治脚气吧?太便宜她了……”
小米拄着下巴眨眼睛:“好办啊,不能用刮胡刀刮,你得给你下点儿猛药,用手揪,连根儿揪掉就能象没长一样,很管用的,我们宿舍的女生都是用小镊子那么拔自己的眉毛的?”
“你们宿舍那些是女人吗?又刮毛又拔眉毛的,怎么跟集中营似的?”
阿瑟的表情显然有些惊愕。男人当然不懂,只要为了美丽,女人是什么都能做出来的,更别说拔点儿眉毛了。阿瑟用手抚摸着他非常男人的腿毛,眼神中明显的不舍的。“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小米一脸无辜的表情,明显在怂恿阿瑟。有句话说对了,不怕没好事儿,就怕没好人。“好吧,那我就拔了,啊!”
阿瑟猛的揪下一根腿毛,咬牙切齿的看着,“沈嘉洛!”
左手趴在阳台上,看着12楼黑乎乎的夜空,北京很少能看见有星星的夜晚,除非在郊区。都市里灯火辉煌,其实都是各式漂浮的灯光。“我靠,你不会真的跟露娜有一腿吧?”
方小刀睁大眼睛,看着身边的左手,话里话外,透着点儿无奈,“不过也没什么了,你们都在广州,你也是个正常的男人,也没义务给谁守身如玉,关心是关心,需要是需要吗。”
左手不说话,朝楼下弹着带火星的烟灰。“你没去找她?”
方小刀把烟架到鼻子跟上嘴唇之间,撅着嘴,“要我说,反正她没结婚,喜欢上谁就是谁,要不你就什么都别想了。”
左手还是不说话的看着墨色的夜空,感觉空荡荡的,能什么都不想吗?想了那么多年了,最终还是个想,想到他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个男人了。十八有点儿心里不平衡的看着餐桌,自己面前是泡面,木羽前面则是米饭,还有两个叫不出名字的小菜。“这应该是你唯一会做的饭吧?”
木羽挽着衬衫的袖口,表情带着揶揄,“要不这样,你在房租里多加点儿钱给我,以后我就多做点儿好了,一只羊也是吃饭,两只羊还是吃饭。”
“不用!”
十八口气强硬的拒绝,搅动着泡面,“我不想被你同化,变成你这种让别人讨厌的人。”
木羽把筷子在玻璃杯里蘸了下水,眯着眼睛看她一本正经的表现气节,“我怎么讨厌了?恩,你会说我卑鄙、无耻、虚伪,对吧?”
“那是你自己说的。”
她想了半天,没找到合适的话来解恨,索性放弃。他笑着低头吃饭,女人收服男人是放风筝,而男人收服女人则是收风筝,不管是放风筝,还是收风筝,都是随意的好。他要收风筝,就得让风筝顺着风很乐意的回到自己身边,他不会每天电话追着问她在哪儿?和谁在一起?晚上要不要回来?他也不会象个保姆似的每天汤汤水水的伺候她问她想吃什么?想要什么?需要钱吗?那不是爱情,更像是仆人伺候主子。他就要给她足够的空间,让她自由自在,自在到再遇到别的男人会不自在就好。“这两天我要去上海出差。”
木羽喝着水,特意看了看十八的表情。果然,她的表情充满了解脱式的兴奋:“真的?”
“你不用这么兴奋吧?”
他心里多少有些失落,他和她至少也算住在一起好不好?“我出差期间,除了红杏出墙,其他的事儿你随便。”
“我没你这种嗜好。”
十八反感的瞪了木羽,他以为他是谁啊?三句话不来,全是男人女人的事儿,“管好你自己就行了,你少管我。”
木羽坏坏的笑着:“我是很容易寂寞的男人,但有你这句话,我还是会尽量管好我自己的,要是真做错什么事儿了,回来我再跟你忏悔!”
烟花令(2009607大修改)杂志社编辑跟十八要之前约好的80字散文诗,说杂志专栏就差一个小豆腐块。要是放在平时,十八怎么都会忍辱负重的答应,有的发表总比没的发表好。但她这些天郁闷太久了,尤其是发现自己完全不适合职业经理人的套路之后,编辑的婉言成了对她最大的侮辱,原来她对杂志社而言,只是一个临时填空的豆腐块作者?于是十八竟然很直接的说80字的散文诗约稿没有写,然后她跟编辑说自己也想试试写小说。编辑在电话里笑的很含蓄,不屑的意思溢于言表。不过人家说的也很客观,编辑的意思是现在名作者的小说都不好出版不好发表,更何况你十八?婉言之下,还是希望她把80字的散文诗投过去,算稿费的时候,能多加一些标点算钱。米乐来找十八要当月的行政统计,销售六部的员工就跟放了羊一样懒散。有人给过管理学上一个非常好玩儿的比喻。一只狮子领着一群羊(最后羊都成了狮子。)和一只羊领着一群狮子(最后羊还能不能存在呢?)。如果单从体型上比较,十八也能蒙混个狮子的模糊样,但显然内里还是绵羊,所以销售六部的员工都在放羊并不奇怪。“不会吧,一个行政报表让你这么费脑筋吗?”
米乐疑惑不解的看着十八办公室地上被丢弃的揉成团的纸,“十八,李克他们干什么呢?”
“昨天被舒雅骂了,李克号召大家实施舒雅看不见的软抵抗。”
十八焦躁的看着电脑屏幕,终于还是删除了辛辛苦苦写下来的东西,因为她怎么看那些东西都不像小说。米乐不屑的看向办公室外面,李克挥舞着扫把洋洋得意的跳着蹦叉叉,这个男人最大的本事也就这样了。“米乐,我想写小说。”
十八犹豫了一下,还是想征询旁观者的意见。米乐的眼睛眨了好几秒,兴奋的忘乎所以:“真的?那好啊,快,就写舒雅,写咱们的休闲食品,把柠檬黄胭脂红的产品统统曝光,还有啊,昨天我还在山楂片里吃出一只蜜蜂,连翅膀都看得见……”
原来米乐跟李克一样,人的报复心凝聚在权势背后,都成了假动作。难怪中国足球水平那么烂,其实就是假动作太多。“我想写小说,不是纪实文学,你那么多意见干嘛不去工商税务举报啊?”
十八皱了眉头,不满米乐□裸的司马昭之心,女人果然都有小人的潜质。米乐不屑的扁着嘴:“小说本来就是生活,我看的言情小说多了,审美疲劳了,男主角没有一个不是富家帅公子的,要不就是某某集团老总,还得是个情种,靠,我到宁愿相信那种男人随处撒种。女主角没有一个不是林妹妹的,配角永远都是蛇蝎心肠,一看就是假的,你要是能就把小说写的真假难辨才好玩儿。”
十八从地上捡起揉成团的废稿,努力回想着大学时代看过的所有言情小说的模子。想了半天,她竟然发现自己的小说记忆那么的模糊?看来她的时间大部分都用来赚钱吃饭了,物质生活是如此的贫瘠和乏味。“你和木记者最近怎么样了?”
米乐泯着嘴唇,脸上带着暧昧的笑,“我前天还看到他了,真是有男人风度的一个人,你说也怪,有的男人长的没多帅,木记者我还真没觉得他帅,可就有种男人味道,衬衫是衬衫,领带是领带,不象咱们公司的业务,长的就算好看,打个领带也象裤腰带……”
米乐陶醉的思绪多少感染到了十八,她不自觉的想到木羽穿着得体的衬衫,颜色搭配和谐的领带,还有裤线笔直的西裤。他有些瘦削的手指弹着烟灰,嘴角总会轻轻的扬起。“我跟他能怎么样?”
十八恼火的收回思绪,让自己的情绪回到小说构思上。沈嘉洛和黄飞神情严肃的观察着阿瑟的小腿,黄飞的表情尤为紧张。“这样按疼吗?”
黄飞伸手去按阿瑟的小腿儿。阿瑟两条小腿上的汗毛被他自己咬牙切齿的揪了不少,还不能太规则的揪,要出来参差不同的自然效果,因为揪的过猛,有的汗毛孔出现了青紫色。沈嘉洛的脸色都变了,好像沈嘉成告诉过她,退烧针的一种后续反映大概就是这样的。阿瑟心虚的把头扭到一边,他真的怕被黄飞看出端倪,黄飞却把阿瑟的心虚当成了一种难为情。“这两天有什么反映吗?”
黄飞试探性的问着阿瑟,“你不用担心。”
小米咬着苹果,一副担忧的表情:“这两天吗,恩,他的脚气加重了……”
沈嘉洛慌里慌张的拿出手机:“我给我哥打电话……”
因为太紧张了,手机滑到了地板上,沈嘉洛都要哭了。阿瑟皱了眉头,觉得自己的玩笑开的有些大,本来就是想气气她而已,这成本也太大了吧?自己揪了两条腿的汗毛,还得装模作样的装着有反映?“嘉洛,你别着急。”
黄飞转身握住沈嘉洛的手,“没事儿,说不好会是吃了什么东西过敏引起的。”
黄飞宽大的手握住沈嘉洛有些单薄的小手,她多少有了点儿主心骨,从地板上捡起手机。“我没事儿,我哥之前说过一些症状的,他又给我快递过一些药预防万一,实在不行我就告诉医院……”
沈嘉洛长长的睫毛眨着,一副慷慨就义的样子。阿瑟有些不舒服,感觉自己刚才的同情心有些泛滥:“哎,我这还没死好不好?你俩是给我看病来了,还是跑我们这儿表决心,谈情说爱来了?好事儿都让你们给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