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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页(第1页)

那时季师益已经博士二年级了。他已经四年没交女朋友,家里也很著急,对这件事也是不断催促。季师益和周芳见面之後,保持著固定联系。周芳其实并没有任唐说的那麽贤良德淑,甚至有烟瘾,自己也坦诚不是没交过男朋友,只是以前那位劈腿了,她伤心了很长一阵子,一直不太相信男人,也就没再找。末了问:“听说你也是这样?”

後来他们就在一起了。任唐说他得找个成熟点的姑娘,才介绍了周芳。并且以人品打包票这姑娘绝对适合做老婆。季师益就问他你收了谁多少钱啊?任唐才说周芳的父母想让她找个医生,本来不需要他介绍,他们自己都有关系,只不过给周芳相了很多次,她都不中意,任唐本著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则,对季师益做了这桩好事。季师益结婚的时候没有让医院里的同学和老师知晓。,回来後三十五岁左右就升上了教授、评上了博导,但在肝胆科楞是没有行政职务。陈劲风本身也是个厉害角色,他出国後做得也很不错,回国後由於老板当上了本院的院长,他迅速高升,十分年轻就成为了分院那儿的外科主任。不过,廖敏轩和院长关系真正变得恶劣据说还是因为邱景岳的事。他是廖敏轩的开山大弟子,虽然这层关系已经没几个人愿意提起了。邱景岳的情史在肝胆科路人皆知。院长千金看上他的时候正是他硕士入学不到半年那会儿。据说院长当年反对过二人的交往,但这位小姐对其父摆出了非卿不嫁的姿态,使得这位爱女心切的大人物不得不妥协。在这件事之後,邱景岳转了院长的博士,不再做廖敏轩的课题,据说实验数据都一起兜走了,而廖敏轩第二年又没有分配到招生指标,他的课题就这麽停滞了一年半,他一怒之下受了澳门某医院的邀请,同时请人在别的实验室帮忙做课题,坎坷地完成了那个基金的任务。那年七月的肝胆病论坛与上一届隔了三年,有可能就此成为绝唱。留校不久的几个低年资博士带领研究生做会务工作,邱景岳被委任的是全权负责接待事宜,季师益则被要求布置会场和处理来宾幻灯片翻译。於是他在病房的工作在会议前两天就停止了。季师益和宾馆及药厂的工作人员联系器材,进行场馆布置,把幻灯片分配给各个研究生翻译。邱景岳则在会议前好几天就消失了,听说是先後带领来自美国和日本的专家四处出游。会议前一天晚上,季师益在场馆进行了最後确认。在季师益接下这个任务时,科里的秘书小樊好心提醒他:去年的一场规模不大的会议幻灯投影仪没经过确认,正式开场时不能使用,耽误了来宾半个小时的演讲,负责的那位博士被冠上办事不力的罪名,申报博士启动基金以失败告终。虽然不知道申报基金的失败和被认为办事不力到底有无关系,季师益对此事不敢怠慢。确认过之後已经晚上十点了。由於次日一早就要陪同来宾进餐,秘书提前帮会务组的负责医生开了房间。从会场走出时热风袭来,七月广州特有的闷重到了夜里也不曾消散。季师益解开有领t恤的上面两颗纽扣,往酒店方向走过去。从电梯上了四楼,周芳来了电话。“干嘛呢,怎麽不给我打电话呀?”

妻子的声音带著薄嗔。“刚办完事儿,正想给你打。怎麽,无聊吗?”

“可不是吗?我看了一晚上电视,等你打来呢。”

“看电视没空等我吧。”

季师益笑了。长长的走廊铺著红色的地毯,412,应该是412没错。季师益掏出门卡,打开门。屋里里亮著灯。他说著电话,没太在意,认为是打开了门灯自然就亮了。“看什麽电视?”

“破案的,看得我好怕。”

“有什麽好怕,都是假的。我先洗个澡,太热了,一会儿跟你聊。”

季师益走到床边,注意到沙发上有黑色的手提包,估摸可能是白天秘书放这儿的会议资料,歪著头夹著电话,一边脱下了长裤,一边对周芳说。“你好敷衍哦。是不是真开会呀?”

季师益一愣,笑了出来:“那呢?我还能干嘛?”

“能干的事儿多著啦。”

周芳闷闷不乐。“你疑心太重了。”

季师益继续笑,“明天有空带你过来看看是不是真开会。”

“谁疑心重啊?人都说外科医生不可靠的。你可别骗我啊。”

“好啦,傻妞儿。别胡思乱想,快睡吧。我去洗个澡再给你电话。”

“一定要打来哦。”

“嗯。”

季师益脱下上衣,脱了内裤,推开浴室的门,愣在了那儿。邱景岳正拿著浴巾擦身子,背对著他。之所以知道是他,全赖邱景岳面前巨大的镜子。而从镜子中看见季师益的邱景岳也愣住了。“邱师兄?对不起。”

季师益道著歉,就要往外走,“我没注意到房间里有人。”

“啊,没什麽,我也不知道这个房间还安排了人,要洗澡是吗?我好了,马上就出去。”

邱景岳拿过一旁的白色浴袍披上。可能因为刚洗了澡,又用毛巾擦了头,邱景岳的头发有些凌乱,脸显得特别干净。浴巾系得匆忙,从脖子往下到胸前露出了大半。季师益看著这样的邱景岳从身边走过,并替他关上门。季师益的澡洗了半个小时。往常冲凉很随便,一般只用十来分锺。那天可能是太热了,他开了凉水冲了半天。事实上屋子里开了空调,後来他才觉得其实有些凉爽。他不认为他没办法面对这个所谓“前途被毁”

、“品行恶劣”

的师兄。只是可能这类传闻多少令当事人都有些尴尬,尽管将来的事谁也说不清楚。他又想起任唐形容过自己的一句话,看似什麽都不介意,其实有时会在意莫名其妙的地方。季师益披上浴袍出去了,邱景岳坐在窗边的沙发椅上,对著笔记本不知在干什麽。看见季师益出来,抬头对他笑了一下。就很像去年夏天那天的那种,外眦上挑的地方变得分明,整个脸生出光辉的那种笑。“小樊没告诉我你也过来住,真不好意思,我洗澡的时候没关上门。”

邱景岳笑著说。“是我不好,太大意了。都看到公文包还以为是小樊放这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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