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简单单的至理名言,不管你身处何方,别强伸头指着人枪打就行。阿公是寄望你越活越好的,不是回头受了什么气,还苦哈哈来找我哭的。”
二人一趟子晃出老远,临了在通津桥边略坐坐。
夏夜随处活泛绣球花香,甜有三匝,沁进人的心肺里。眼前见证过她二十多年的小桥流水,温童用目光拓下它们,希望能一并带走。
阿公跺跺手杖说:
“愿你此行是五更天出门,越走越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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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天温沪远来电:翌日晚七点来接。
温童先与苗苗约了散伙饭,一道去市区置办几套体面行头,又给阿公捎回两提保养品。
再有就是和向程羊肚面店约谈了,本是冲着把话说开去的,谁料立场决定态度,分道扬镳来得那么快。
出店口的向程三两步就甩掉她挽留,温童视线追寻着他背影行至不见,想到苗苗的话:
年少恋人是这样的,一个跑太赶一个不去追的话,很快就会散的。
因为情意是这世上最没定数的东西。我们可以做彼此的起点,却很少很少能做互相的终结。
向程那边的微信情头换得很快。
温童则不晓得倘若刻意地,或是赌气地跟后就换,会否太孩儿气。她只知道朋友圈封面那张用了七年的合照,
是真真舍不得取缔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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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灰似的雨休住了。
广惠桥洞一弧灯光和倒影互成一圆,像月,别时茫茫江浸月的月。
温童和阿公行李掇来茶楼。她衣服日用品其实不多,拢共两行李箱而已。
就是阿公操惯心地摘了好些瓜果,又打包几大袋蜂蜜、茶叶和甘蔗糖云云,分量甚重。她断奶二十多年了,回回远门他还当她没得吃。
温沪远一行该是路上遇了堵,八点缺一刻才听停车场处有动静。
温童探头出槛窗,两双车灯破开鸦青色的夜,打头那辆并非宾利,她还是认得出的,那辆更高更拉风,饶是夜色下轮廓很是笼统,
也抢镜极了。
“到了?”
阿公问话。
“应该没错了吧……”
这一拨约莫五六个人头,温童回头间没细瞧,总之,清一色的衬衫革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