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映面容冷淡,穿着一身玄黑软甲,身后负着长弓,吸引了一众贵女的注意和热切私语。
今天是第一场行围,皇帝本是想热热身,舒活筋骨,练习队形,也没有准备今日就猎取多少猛兽,因此总体氛围比较轻松。
但一天下来仍旧收获颇丰。清点猎物时,虎、熊、豹、狼、野猪、猞猁狲……猛兽应有尽有,其他的小动物就别提了。
按理说,出师大捷,皇帝应该高兴,但回营路上,皇帝的面色却极为难看。
今日谢映曾被误导踏入铁锋机关,按照他的设想,那起码要废掉对方的腿,居然被他给逃掉了。
后来谢映与颜凤钦都被带入石阵,皇帝还派了高手刺杀,竟然还是以失败告终。
因本朝太。祖出身武将世家,起事于兵变,将“尚武”
尊为先正遗风,然而诸位皇子生长于盛京,骄逸自安,荒于武艺。倒是这些个藩王的儿子们,长年居于边关,与能征善战的邻邦一线之隔,肩负着防卫敌军入侵之责,丝毫不敢懈怠。
皇帝本就没了成年的儿子,对比起来见到藩王们的儿子如此出色,脸色自然难看。
按照规矩,要按照猎获的数量和难易论功行赏。
皇帝便对诸王道:“众卿先回去换身衣裳罢,稍后到此共享今日所捕食物。”
大家自然纷纷应是。
负责后勤的厨子和士兵早就备好热锅和调料,迅速将行围获得的猎物加工成供大家食用的野餐。炙烤特有的浓郁香味,和雪白骨汤的清香,都在草甸上飘出了好远。
君臣在外围着一堆堆篝火享用野餐,女眷也在贵妃等人的大帐中会合,享用男人们猎回来的野味。
若是没有指婚一事,朱伊定然极为享受这样的生活。
她吃完了小半碟蘸酱鹿肉薄片,将番橙水掺进了清酒荼蘼白一起饮用,滋味格外的好。朱伊吃着吃着,转头看向四周,惊讶地发现刚还在她身边的朱绰不见了。但她莫名地就联想到了自己的哥哥……
朱绰现下的确和韩允嵘在一起,她将对方按在树干上,审问对方:“你今天为何要看我姐姐?”
韩允嵘知道,最好的答案就是不承认,他低头着来势汹汹的小公主:“我没有。”
“你明明看了!你说,你是不是觉得禧贞公主比我美,就对她动了那种心思?”
韩允嵘道:“公主,我发誓没有。”
他知道朱绰喜欢听他发誓,所以,即使他觉得这种行为很幼稚,仍然选择她最容易接受的方式来回答。
他靠近她耳畔:“我发誓只对公主一个人动过……那种心思。”
朱绰顿时双颊滚烫,她说的那种心思就是喜欢的意思,怎么感觉经由这个男人说出来,好像变了味,这样叫人面红耳赤呢。就感觉是想和她做坏事一样。
她抬起头,见他的神情还是很严肃正经,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朱绰眨眨眼,问:“韩允嵘,你想不想亲亲我?”
男人静了片刻,发出低低的笑声,将朱绰一把扯进怀里紧紧搂着。
君臣尽欢,待夜宴结束,谢映佯着醉回到自己帐中,就见一道黑影在帐外晃动。
他略微思索,出了帐篷,跟随对方来到暗处。四周光线极弱,两人也没打火折子。
既然是颜凤钦引人出来,自是他先开口:“还是继续联手?皇帝这一万兵马,可不是闹着玩的。”
谢映看看对方嗤笑:“莫不是你先前喝太多?”
颜凤钦对谢映的讥诮不以为杵,道:“皇帝应该是知道了,他的儿子在地宫里都是我们俩杀的,他这是拼了一切也要报仇。不过,地宫的将计就计你可是主谋,太子也是你弄疯的,皇帝恨你可比恨我来得多。”
“都杀了?”
谢映淡淡道:“朱修敬不是还没死么?颜家把朱修敬藏起来,为了不就是有天做傀儡?”
朱修敬正是朱绰的胞兄,淑妃的儿子。
颜凤钦干笑两声,果然是没有瞒得过对方的,他避过朱修敬这一茬不提,道:“要是我们俩都死了,公主落在不知什么人手上,还不如跟了我,你说呢?”
谢映目光冰冷:“无论你死不死,她都跟你没关系。颜凤钦,你打的什么主意,我还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