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几日得了闲,我再去别院看看它。”
商6按了按小腹,半是抱怨地问,“有吃食吗?”
“茶房倒是放着糕点,只是不大?鲜,还没?来得及叫她们换?的,也不是你爱吃的口味。”
容锦想了想,合上棋谱,“若不然去府中厨房看看……”
伯爵府这种的大户人家,厨房必是时时备着东西的。
正琢磨着,沈裕已经沐浴更衣妥当,绕过屏风。
他披了件细麻道袍,衣袂飘飘,半湿的墨?随意散在身后,行走之?间带出几分不经意的风流。
商6原本还在想吃些什么,只得暂且抛之?脑后。
他看了看一旁的容锦,欲言又止,迟疑不定地看向沈裕。
容锦会意,自觉起身想着回避,却被沈裕给叫住了。
沈裕似是有些不适,眉头微皱,抬手?撑着额头,声音中带出些倦意:“替我擦干头?,商6你说就是。”
商6愣了愣。
他看着容锦从?长风手?中接过巾帕,熟稔地将锦缎似的长?拢在手?中,轻轻擦拭,忽而没?来由得地想起一桩旧事。
应当是在春日末,容锦刚到别院时。
他身上那时没?什么正经差使,被指去监看容锦,因投缘,不知不觉中走得近了些,便被自家公?子叫去耳提面?命。
他也确实记在了心上。
会与容锦聊闲话,但?不会多提任何不该说的。
而眼下,倒是沈裕自己不避讳了。
沈裕按着额上的穴道,神情中多了几分疑惑。
商6随即收拢心神,将办的差事一一回了,最后稍稍犹豫,才提起沈老?爷子的事情。
“老?伯爷咽气?前先是见了府中子孙,最后却将人都赶了出去,只留了忠毅伯一人……”
沈老?爷子早已是油尽灯枯之?相,府中众人心知肚明,管家的主母甚至已经暗暗叫人备好?葬仪等?物,免得到时候府中上下忙得不可开交。
他回光返照前,一贯冷清的松鹤院聚了满院沈氏儿孙、亲眷,除却沈裕。
沈老?爷子无力地问起沈裕,忠毅伯攥着父亲枯瘦的手?,长叹道:“已叫人知会了,只是他不愿来……”
沈老?爷子颤颤巍巍地摇头,身如朽木,神智也已经不大清晰。
他看着已经鬓?斑白的忠毅伯,对这个?儿子,曾无比溺爱、回护过,也曾痛心、失望过。到了最后关头,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握着他的手?,缓缓地叮嘱道:“要……小心……行止。”
在咽气?之?前,他做出了自己的抉择——
与陈年旧怨相比,终究还是伯爵府的体面?更为重要。
而后带着于事无补的、对另一个?儿子的愧疚与世长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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