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宋迟对她还算不错,如果在她求他放她自由的时候他答应的话。
可他没有,他将她锁在房间里,冷硬地拒绝,任由她怎样哭闹,何其残酷。
宋今幼想,别人欠她的,她都要拿回来,别人怎样对她,她都要还回去。
在宋迟为她吹头的时候,冷白的手不小心擦过她的侧脸,从她的余光中一闪而过。
如果这双手不再用电脑,不再翻文件,不再处理公司的事情,只为她吹头,为她画眉,为她洗手作羹汤多好。
宋迟一手拿吹风机,另一只手试试温度,调好适当的距离后,在她丝上拨弄。
他手指修长,用来捋头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宋今幼也没想到,她刚刚缠着宋迟要他帮她吹头的时候,他竟答应了。
他说最近忙,看来也没那么忙,宋风生都去公司了,他还有时间在家给她吹头。
其实在她小时候,宋迟也为她吹过头。
那时她还在上小学,学校里的同学告诉她,她的头都是妈妈帮她洗帮她吹的,又问她,是谁帮她洗的头,也是妈妈吗?
宋今幼想说是阿姨洗的,话到嘴边却难过得说不出口,她害怕别人会问为什么不是妈妈,所以她撒谎了,她说也是妈妈给她洗的头。
晚上她就在孙媛房间门口站了好久,多次想敲门却不敢敲,刘妈问她怎么了,她摇头说没事,后来宋迟从她身边路过,她抓紧了他的袖口。
“哥哥,你帮我洗头好不好?”
“刘海该剪了。”
宋迟关掉吹风机,镜子里面,他骨节分明的食指正在比划她的刘海,似乎在认真研究剪到哪个长度最好看。
而他的视线也从她乌黑漂亮的头上滑落到她的秀眉之上。
指尖的温热从她额头一闪而过,如昨日那场稍纵即逝的梦。
梦里的她和宋迟仍是最朴实的兄妹关系,付诸于他身上的,是她最纯粹的感情。
她是踽踽独行的船只啊,不知从何处来,不知往何处去,如泛萍浮梗般漂泊流离,于是她遥望着的那道宽阔港湾成了她仅有的方向。
仅属于她的,唯一的港湾,唯一的方向。
但长大会让感情变质,与他之间关于亲情的保质期只有短暂的十八年。
那年她闯进他的房间,第一次见到他作为成年男性生物赤裸的上身,随之而来的是心脏剧烈跳动和血液汹涌喷张,脸上已是一片绯红,视线却定格在了他结实的胸肌上,场面一度安静,就算后来被他顺理成章地被赶出了房间,她心间也开满了小粉花。
她明确地认知到,那日的心动,是属于男女之间成熟的感情,是他作为异性产生的令她难以自控的诱惑力。
这种诱惑力让她忍不住靠近,陷入不伦的困境,拒绝,逃避,自我挣扎,怎样都可以,唯独不可以失去他。
蓦地,她握住从她额上掠过的那根手指,将它包裹在手心,好似这样便能抓住他。
察觉到宋迟明显一僵,她往后仰头去看他。
他的眼眸是一片柔软。
柔是春水的柔,软是白云的软。
幼年时枕在他膝上和他闹,或者在他怀中睡觉,他望着她也是柔软的,却有些不一样。
宋今幼不知道是哪里不一样。
“好喜欢。”
她说。
“嗯?”
“好喜欢有哥哥在身边。”
宋迟笑,抽出被她团住的手指去刮她挺俏的鼻尖,“都有喜欢的男生了,还缠着哥哥呢。”
她没有否认,反身便环住他的腰,隔着衣物和肉体听见头顶上方的心跳声,“这又不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