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书宁闭目养神,爱搭不理的“嗯”
一声。
沈霄温声说:“你有身孕,该多歇着才是,跑来做什么?”
孟惠妃因为沈霄这一句,嫣红了脸,乖巧道:“嫔妾花费不少心力,才得到这一张舆图,特来献给公主,贺公主生辰之喜。”
沈霄凝目看向她身后婢女捧着的一叠羊皮纸。
孟惠妃令身后两位婢女展开一张足有一张长的硕大舆图。
“嫔妾敢说北疾山的每一条山脉高低,都在此图上清清楚楚!”
北疾山?
沈书宁猛地从椅上跳起来,站在这张舆图前,瞪大了眼,细阅图上的每一寸山河。
孟惠妃难得见长公主对什么玩意儿如此感兴趣,不免得意洋洋奉承道:“北疾山是破长禄关的关键,凭公主运筹帷幄,有了此图,踏平北域指日可待!”
行军打仗舆图不可或缺,却绝不是有了好的舆图就能打个漂亮的胜仗。
强盛的军队,雄厚的物资粮草,骁勇睿智的将军,得天独厚的战术,纵使万事俱备,也不敢说必然得胜而归。
沈霄长身玉立,眸光淡淡的看着她,“这张图怎么来的?”
孟惠妃准备了一连串的措辞,为自己邀功也为父亲邀功,顺便重提父亲当年深入北疾山腹地一战,至此扬名大夏的往事。
“嫔妾的父亲……”
可刚刚开了个头,沈霄打断她的话:“退下吧。”
孟惠妃在原地杵了会儿,话没能说出来也就罢了,可赞赏都没能得个一言片语的,这是什么意思?
无论遇到何事,皇帝都是这张喜怒难辨的脸,叫人难以揣度。
她也不敢违逆,心不甘情不愿的退了出去。
殿内。
“假得可笑,”
沈书宁指着舆图上一处险要,冷声道:“此处是我派人用双脚一寸寸丈量出来的,历时最久,整整一年才绘完一个长禄关,它这儿画的乱七八糟。”
对于沈书宁的话,沈霄并不全信。
孟大司马在北域边境驻守几十年,怎能分辨不出一张舆图真假?
沈书宁一掌拍在紫木案牍上,一声沉闷声响,笼里鲜艳的鸟儿被惊得扇起翅膀,尖锐叫了起来。
“孟贞偷我舆图,还敢到我面前来献宝,这算什么,挑衅本公主?”
“皇帝你说,该如何处置?”
沈霄站在舆图前端详这幅图,河山壮阔,波澜起伏,无不是北域边关外的风光。
这浩瀚风光,难能不叫人心驰神往。
沈霄心情大好,客观道:“孟贞历来只想讨好皇姐,何时敢挑衅皇姐?”
沈书宁怒不可遏:“出了这等事,你还偏袒她不成?!”
沈霄无奈相问:“皇后再三公然同皇姐做对,皇姐从来都任由她去,为何偏对孟贞,这般不肯放过?”
他语气淡淡说得随意,沈书宁却愈怒火中烧,指着他鼻头骂道:“我与皇后不过是政见不同,孟贞岂能相提并论!你色令智昏了不成!”
所谓政见不同,便是皇后主张妇人不得干政,多次出言嘲讽长公主牝鸡司晨。
长公主对于皇后所为,只当是无知妇人,毫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