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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稍微放学早一点,阮之南跟鲁淡付锴一起走的,说是大院发小们要去聚餐,付锴一听是去鲁淡家的香喷喷大排档,也屁颠屁颠跟着去了。
傅从夜把桌洞里几本书收拾了,书包里课本倒是没带几册,卷子乱七八糟的塞在书与书之间,他戴上围巾,往家里走。
回到了家,又是掩着窗帘,一片乱糟糟的,傅鹭好像是碰撒了饮料,地上有一大滩水,还有个架子倒了,跟遭贼了似的。
家里为了傅鹭,特意修的单人电梯,他走上去,看到二楼的卧房里,傅鹭外衣也没脱,两条腿垂在床外,歪扭着身子睡着了。床头柜上的烟灰缸,就跟个刺猬似的插满了烟头。
他低低叹了口气,先下楼收拾了东西,打扫,拖地,做饭。
要不是请的好几位阿姨都被他爸骂跑了,傅从夜也不至于掌握一身居家好本领。
等到那头天快黑了,他听到楼上咚的一声响,傅鹭暗骂:“艹……妈的谁踹老子。星星!上来扶你爹,我摔下床了。”
傅从夜围裙都没摘,赶紧上楼,就看见他爹面朝下躺在地板上。
果然是翻身翻下床了。
傅鹭艰难的用胳膊撑了下地面,后来又放弃了:“妈的,腰不行了。我以前还能做平板支撑呢。”
傅从夜把他爹抱起来,放回轮椅上。
傅鹭轻的惊人。
也可能是他力气大了。
好几年前,保姆偶尔不在的时候,他就算拼了老命也没法把傅鹭抱到床上。
他从那之后就随时在书桌底下放几个哑铃,天天企盼自己早点长高长大。
傅鹭理了理衣服,开着轮椅到旁边的穿衣镜前理了理头发:“今儿晚上吃什么,我都闻着香味了。”
傅从夜从不帮他推轮椅,他拿起床头的烟灰缸,边下楼边道:“臊子面。”
傅鹭还挺挑剔:“你自己擀的面条?”
傅从夜回头:“超市买的面。我哪有那功夫,还给你擀面。不愿意吃就叫外卖。”
傅鹭开着轮椅,动作迅猛有如漂移一般,甩过几个拐弯,冲进电梯里,拍着轮椅把手道:“吃。明儿别做了,现在有全家桶优惠,我肯德基卡包里一堆卡劵没用呢。”
傅从夜从他爹的习性和他的小说里,知道了他这种军区大院长大的60后70后的德行,从小戴上海宝石花手表,食堂吃红葡萄酒与红烧肘子,周末去新侨饭店和和平西餐厅,甜点专吃三得利和雪人冰激凌。
穿着军装的混小子在那时候活的像个奢靡浪荡的阶级敌人。
矫情奢侈且要脸的脾气从一直顺到改革开放之后。
这会儿只是要吃垃圾食品,而不是搞什么日料和牛英国酒,都是这几年落魄之后改好的。
傅从夜哄爹如同哄儿子:“行行行。”
开开电视,俩人坐在一块儿吃饭,傅鹭一边嗦面一边换台:“怎么最近都是这个电视剧,演员挑的还挺好,她就适合演这种事业心特强的女人啊。”
傅从夜没被电视剧分心:“你那剧本怎么办?”
傅鹭又吃了一大口面:“赔钱喽。今天有人要来看房,我没细谈,你明天要去带人看看房。你会谈么?可别让人压了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