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二十分钟之后,场上不知是谁先叫了停,大家便散开,来到场边休息喝水。
天色已暗,但篮球场的四角有挑高的照明灯,冷白的灯光下,沈佑一往宁愿的方向走来。
接过宁愿从铁丝网的空当中塞进来的一瓶水,他没急着喝,而是先问道:“怎么不进来坐?”
宁愿指了指球场边上的两条长凳,说:“都放满东西了。”
沈佑一回头看了眼,长凳上放满了水瓶、背包、外套,此刻,休息的双方球员以黑白两色分类,各自占领了一条长凳。
他留下一句‘稍等’,走到黑衣服之中说了两句什么,黑衣服们笑着向宁愿这边看了两眼,立刻将一排五人座的长凳收拾出了一半的空位。
沈佑一冲着宁愿招了招手。
宁愿才刚刚坐定,隔壁长凳忽然乱成一团,沈佑一他们便也过去看了眼。
是白衣服里有一个男生忽然肚子剧痛,被两个朋友架着送去医务室了。
于是,一场标准十人场的球赛顷刻间便只剩下了四黑三白,大家又凑合着打了一阵,都觉得没什么意思,很快便打算散了。
变故来得太过突然,宁愿下意识看向沈佑一,沈佑一对着她微微耸了耸肩。
大概是爱莫能助的意思。
眼看着才来没多久就要打道回府,社牛陈雨贞忽然上线。
她指着身后的球场,提议道:“不然我们去运动场玩游戏吧?”
只有男生里两个人表示还有点别的事情婉拒了,其余的人纷纷答应了下来。
周五的晚上,运动场上的人依旧不少。
除了跑道上三三两两跑步的学生,人工绿茵的草坪上也有四五拨围坐在一起的同学。
从篮球场出来的众人占据了运动场边上的一块,围坐成了一个圈。
宁愿坐下前,沈佑一扯了她一把,然后将一直拎在手上的外套团起来垫在地上,才将她按着坐下去,淡淡道:“地凉,隔着点。”
他声音很轻,一连串动作又十分行云流水,是以在坐的大多数人并没有发现,只是有两三个格外眼尖的还是注意到了,冲着他挤眉弄眼。
譬如,坐在沈佑一右手边的项荣,笑得格外欠扁。
沈佑一瞥了他一眼,没搭理。
项荣却又不依不饶地将手臂搭上他的肩,又凑到他耳边说了句什么,一脸期待地等着他的反应。
沈佑一却始终只是一脸克制,完全没对他有所回应。
宁愿将他俩之间的互动尽收眼底,微微皱了皱眉。
结合沈佑一之前跟她说过的话,她脑补出了一副大型校园霸凌现场,正想说些什么,却被身边的谭梦拽了拽衣角。
她回过头,顺着谭梦的指尖看去,发现陈雨贞忽然像变魔术一般从兜里掏出一盒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卡牌。
谭梦悄悄在宁愿耳边感叹着问道:“贞贞什么时候带的啊?”
宁愿也很惊讶,完全回答不上来。
陈雨贞似乎感受到了她们俩地眼神,扭过头来微微挑了挑眉,那神情似乎在说:我,从不打无准备之仗。
宁愿和谭梦齐齐悄悄朝她竖了下大拇指。
陈雨贞见状心情更好了,她笑眯眯地将卡牌放在中间,自来熟地建议着:“玩真心话大冒险吗?”
众人无异议,甚至有个白衣服男生很上道的拿出了一瓶只剩一半的矿泉水,当作击鼓传花的花。
这群男生本来彼此之间就很熟识的样子,几轮游戏下来社牛陈雨贞也和他们打成一片,连原本有点内向的谭梦都稍微放松了些。
这一把,轮到沈佑一蒙眼喊停,瓶子在众人手里飞快地转了一圈多之后,稳稳地落在了宁愿手里。
之前那几轮真心话的问题都问得挺狠的,宁愿只好硬着头皮选了个大冒险。
她随意从大冒险的牌堆里抽了张,卡牌上写着‘对在场的任意一位异性说句建议’。
宁愿环视一周,略过一张张八卦的神情,最终,她的目光落在了项荣身上,说:“那就,你吧。是叫……项荣吗?”
原本正美滋滋地等着看好戏的项荣瞬间变成了满脸问号,他僵硬地看了眼沈佑一,只收获到了一记不善的眼神。
他彻底慌了神,磕磕巴巴地讪笑着:“姐……啊,不是!学姐,学姐!学姐您是不是指偏了啊,您应该对沈佑一说啊。”
“没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