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芒。”
啥?负责登记的元兵皱起了眉,饱含墨汗的笔打了个顿号,怎么叫这个名字?他不由得抬头多看一眼,面前男人一身气势逼人,令人望而生寒。他缩回头,不敢多说了。
唉,这么犯忌讳的名字——朱元彰大旗称吴,你叫什么吴芒嘛!吴地有光芒吗?真是,我看你的前途铁定是一片晦暗了
“年龄?”
“二十八。”
唉,长言道,青春年少爱追梦,怎么都二十八了还这么执迷不悟?
他可是纯粹一片好心,也不想想,这么多口子的人都来想当这个大元第一将,切!是那么好当的吗?
“好了,你就住进幽篁轩第三室吧。”
幽篁轩。
细竹风动,碧影幽摇,这里是处绿瓦粉墙的精美园林,设计得清雅宁静,的确是个休养生息的好去处。原本是镇江富商苍家大公子苍梧出钱修葺,用做自己藏娇的金屋,此次招开大会,需要场地安排,元帅定定一声令下,他也不得不忍痛割爱。
从左边数的那一排房舍,正是此次与会者住宿的地方。为防止意外,离大会尚有三天,所有人便尽数搬了进来。
第一个小室的门上挂着一块牌子,上书——练功中,请勿打扰。
段鹏翼正在用一种非常怀疑的眼神注视着桌案上的那块四方砚台。据那个躺在身后大床之上呼呼大睡的人讲,每个人都有一种潜在的超能力,需要的只是适当的诱导和锻炼,只要掌握了这种技能,即使是像他这样天生与武无缘的人,也能打遍东南西北。
例如:绝招一,以眼杀人。
此绝技据谢小潮解说,就是凝聚全身力量投注在眼神上,依靠眼力隔空移物。如果这个他能学会,在比赛时,只要轻飘飘地向对手抛个媚眼,对手当即弹出擂台,他也就可胜得干干净净,潇洒啊!
练习方法,就是先移动眼前这方小小墨砚。
他已经看了足有一炷香的光景了,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那方砚台依然不给面子地纹丝不动。总教练本人也早已在他身后被睡眠征服,只留下可怜的他继续着徒劳的奋斗。
“没用的啦,小潮——”
不甘心地转过身,想伸手去推却又凭空凝结。
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闪动以躲避由窗外射人的阳光,在雪白的颊上投射翳动的剪影,她的胸膛随着口乎吸均匀地起伏,少女特有的香甜气息盈塞鼻翼
段鹏翼的脸忽地红了,手讪讪地缩回,目光却易放难收。小潮睡着的样子好可爱,心,扑棱地跳了起来
春天的午后,阳光倦倦暖暖,柔和地倾洒小室,小轩窗畔,几株细竹随风画影,投射桌面的影子摇曳轻盈。室内,雪衣白裳的少女枕臂而眠,蓝衣美少年痴痴相望
真是场景如画啊,可惜好景不长。
谢小潮睡得朦朦胧胧的,忽听一声叹息,微不可闻,却似曾相识,好像是
“草龙!”
谢小潮一声大喝,在两个关键字浮跳脑海的瞬间,霍然坐起,瞪眼如铃,把正看着她发呆的段鹏翼吓了一大跳。
“你是说吴大哥?这里怎么会有他?”
段鹏翼嘟囔着兀自疑惑,再偷偷窥向谢小潮,不好,美少女已摇身变为了女暴龙,引导变身的咒语好像正是草龙二字。
段鹏翼尚在寻思小潮变身与草龙间的关系问题,谢小潮已如离弦之箭跃至门外,左右梭巡。
绝不会错!凭着她这双灵敏的耳朵所捕捉到的特种生波,刚才那个无故闷蚤的声音一定是那条草龙所发从在哪里?在哪里?
那边,假山之后斜倚一丛绿竹执一管碧箫的黑衣男子,眉悄悄地拧了起来,鹰眼微眯,望向这边自小室中冲杀而出的小少女,唉,又是一声长叹
真是冤家路窄啊!
“你竟然真的来了。”
他摇摇头。
“哈哈!”
谢小潮挽起袖子,精神十足,仇敌的出现如咖啡因刺激了她爱困的神经“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啊。”
这家伙果真胆大,竟敢深入敌营!佩服啊佩服。
收起箫管,草龙打量着谢小潮,她一副刚睡醒的模样,脸红扑扑的,头发也有点乱,当然还是一副理所当然的男装扮相。他真是怀疑,登记处的元兵是傻瓜不成,看不出她是女的?
“干吗盯着我?没见过绝世美人?”
谢小潮大言不惭。
“我只是好奇三天后上场的‘段鹏翼’是谁?”
他说得玩味。
“呵呵呵呵,”
谢小潮掩口笑得三八“我也很好奇吴芒兄的真正身份哦。”
这小妮子,是真的知道他是谁,还是在猜疑?他有几分捉摸不定,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她似乎并不想戳穿自己。轻扬眉宇,他甩下一句:“大家彼此彼此。”
便欲起身回房,不管如何,对自己,她的存在是一种威胁,所以他不想与她多作纠缠。
“站住!”
身后传来清清脆脆的话音,使他不得不驻步“干什么?”
谢小潮一手叉腰,一手指他,眉目间全是意气风发“我要向你挑战!”
“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