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成方如梦初醒,只觉得今日所经历的一切,都像是梦一般。
回到太子府,天色已微微发亮,寇仲徐子陵和侯希白都还未睡,见李建成回来,都是一脸的担忧。
“我无事,你们莫要用那种眼神看我。”
李建成苦笑起来,不知自己此刻神色飘忽,眼底充着血丝的模样有多么骇人。
三人见他这般说,也只得将满腹的疑问咽下去,只侯希白却心知肚明,柔声道,“既然如此,那建成你就休息吧。”
寇仲也点点头,经过另外两人的疗伤,他已恢复了不少,是以与徐子陵一起在太子府另寻了个僻静角落休息,而侯希白则回了他在长安的居所。
待李建成上了床,已是黎明时分,身体的疲惫却也无法使他入睡,脑海中一遍遍的回荡着李世民说过的话,心绪不宁的厉害,也不知过了多久,这才迷迷糊糊睡去。
自那日起,李建成与李世民又是数日未见,只是这一回却是李建成在故意躲着李世民,不肯与之相见,直到杜伏威与师妃暄到达长安,李建成和李世民代表李渊出城迎接,这才又碰了面。
李世民心知这人是故意躲他,却并未有什么不高兴,他早就料到以李建成的性子会是这样。更何况那夜他所说的话本就是多余之言,事后想想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尴尬。说又何用,李建成那样的人,若是不愿意,便是杀了他也一样是不愿意。
想到这里,李世民心里微微苦笑起来。
遥遥地,杜伏威的人马已到了眼前,只见这年过五旬之人却依旧身体硬朗,骑在马上,神采飞扬,而他身边,师妃暄罩了一顶斗笠,白纱遮了面容,只偶尔微风吹过,露出她白皙的肌肤。
“杜先生还是风采依旧啊。”
李建成骑着马迎上去,脸上挂着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
“李公子,哦,不对,现在该叫太子殿下的身姿却是比以前更凌厉了。”
杜伏威嘴角微勾,似乎早已料到此时的情况,随即他转了眼睛,看向李建成身侧,“这位就是秦王殿下吧,倒是和传闻中的不太一样。”
杜伏威打量着李世民,一边说着,神色间却流露出一股警惕和怀疑的模样,毫不掩饰自己的敌意。
想起洛阳一战,李世民差点把寇仲杀掉,李建成忍不住感叹,这杜伏威倒是个护犊子的主儿。
李世民自然早已料到,欠了欠身,并不答话。
与杜伏威寒暄过后,李建成又转头看向师妃暄,温声道,“妃暄一路也辛苦了。”
师妃暄将白纱撩起,朝李建成盈盈一笑。
随即诸人一同进宫,李渊早已备好酒宴在此等候。
此番杜伏威来降乃是李阀一件大好事,宫中的宴席一直摆到晚上,直到入了夜,才散场。李建成带着杜伏威到了早已安排好的住处,一进屋,便见到两个不速之客。
“寇仲徐子陵?”
看到两个人宾至如归的坐在杜伏威的床上,李建成吓了一跳,脱口而出。
寇仲徐子陵嘻嘻哈哈笑起来,“老爹,好久不见啊!”
叙旧情柴绍被捕
早在寇仲和徐子陵还在南方的时候,他们便已经与杜伏威见过了一回,彼时杜伏威刚刚降了李阀,受师妃暄所托规劝寇仲不要北上长安寻宝,寇仲自然不会答应,父子只一起喝上几杯酒,便各奔东西了。此刻三人再次相遇,自然是百感交集。
“你们两个胆子倒是够大,竟就这样跑过来,也不怕给我和杜先生惹麻烦。”
李建成无奈地摇了摇头,暗笑难怪这两个太乱来。
杜伏威却很是欣喜,哈哈笑着道,“我儿果真好胆色,听闻你们在长安现身,竟让李世民的部下都铩羽而归,我这个做爹的,在路上听着也很是欣喜呢!”
说起这个,寇仲和徐子陵反倒苦笑起来,只听寇仲一声长叹,“哎,被老爹这么一夸,我反而心虚了。这一回若不是成少讲义气,我们两个就算不折在李世民手里,也要死在石之轩掌下了。”
说起这个魔门的第一高手,杜伏威的亦是神色凛然,惊道,“你们两个好小子,竟连石之轩那样扎手的人都惹上了。”
寇仲苦笑,“谁也不愿惹他。可惜,我们三番两次得罪了魔门不少高手,那石之轩如今更是盘踞京城,恐怕已经盯上我们了。今日我们来此也不光是为了见见老爹,更是想叫你们帮忙,把我媳妇儿找回来。”
杜伏威听此,露出惊异地神色。他本是十分桀骜的人,只是石之轩绝非好惹,他又已到了知天命的年纪,并非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自然知道这一仗他帮不了寇仲多少。后又听他这样说,亦是无奈,“这样的险境,你竟放任他也跟来?”
寇仲亦是头疼,“绍那人性子倔强,又岂是我能劝下的,李阀与柴家交情极深,他又怎肯呆在南方等消息。”
至此,李建成才恍惚明白过来,寇仲所说的“媳妇儿”
说的就是柴绍,不禁一时无言。听寇仲如此自然而然的提起柴绍,想来二人已将全部矛盾尽数解决。这样想着,李建成又忍不住忆起前几日李世民曾说过的话,不禁一阵头疼。
“罢了,还是我去找柴绍吧。至少比你们都要稳妥,你们也不必太担心,柴绍与李阀的关系并非一朝一夕,若是有人要加害于他,便是秀宁也不会同意的。”
提起李秀宁,寇仲神色露出一丝尴尬。
“好了,没想到杜先生来的这般快,你们两个又主动送上门来,我们现在倒是可以开始探讨一下杨公宝库的问题了。”
李建成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不得不说,这一刻李建成已经等了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