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的挑衅并非一时冲动,李建成心知这一遭若是说不明白,他极有可能被二人合力击杀而死,但若他先挑战对方,则以跋锋寒的傲气,绝不会干出以二对一的事情。在这个以武功定实力的世界里,遇到不平事,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拿剑来说话。李建成显然已经适应了这种逻辑和方式。
此话一出,跋锋寒先是一愣,随后亦是面容严肃,轻轻点了点头,正色道:“你说的对,我的心已经不稳了。”
说罢,他缓慢地拔出佩刀,惨白的刀光在夜色下闪闪发亮,李建成凝神看着那一片寒光,慢慢地吸了一口气。
此战不必胜,但要打出来的却必须是他武者的风骨。
跋锋寒显然并未使出全力,他只单手握刀,朝李建成劈来,这是势如破竹,霹雳雷霆的一击。毫无任何花哨的招式,就这样四四方方地劈过来。
此刻,连李建成都不得不承认,跋锋寒在武道上是个比任何人都执著的人。
因为自觉失去了胆量和魄力,所以他选择了没有技巧的对战方式,以力量战胜力量,这是原原本本的永远在自己身上的实力,是无法逆转的情况。
李建成的剑迎上了跋锋寒的刀。
在刀与剑交锋的刹那,两个人的真气先重重地撞到了一起,李建成只觉一道真气从跋锋寒的刀尖传入自己的剑尖,朝自己袭来,竟是势不可挡,不禁微微一惊,立刻错开长剑,刀刃与剑锋撞在一起,擦出激烈的火花,随着跋锋寒的真气撞开李建成的真气,李建成的剑锋堪堪擦过了跋锋寒的胸膛,在他的身上留下一道血痕。而刀刃却仍指在李建成腰下一寸处,再不能深入。
经脉剧痛,李建成吐出一口鲜血,收剑入鞘,重重的咳嗽起来。
跋锋寒亦收刀,神色复杂地看着胸口上狭长的伤口,沉声问道:“你明知方才一击最多只能伤我些微皮肉,为何不退。”
李建成抹了抹嘴角鲜血,抬头笑道:“既斥你以无勇,又怎可输掉这阵势呢?”
“跋锋寒,你记得,我叫李建成,下回见面,我定然会讨回今日这道伤。”
遇强敌元吉遭殃
正是乱世,江南到处都是硝烟滚滚,远处遥遥传来喊杀声,通体雪白的骏马似乎有些被杀气激荡的焦躁起来,马蹄儿四处凌乱地踩着。李建成勒住了缰绳,弯腰抚摸坐骑的颈子,又顺手从口袋里拿出一小块饴糖,喂进马嘴,安抚白马的情绪。
“莫慌,不过是两伙流寇,咱们不去掺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还是赶紧赶回河东最为紧要。”
李建成轻轻勾了勾唇角,挥动马鞭,朝远处奔去。
那日,与跋锋寒比武以后,李建成扬长而去,徒留下跋锋寒在后面若有所思。万事不可急功近利,他并不急于笼络那只野蛮的狮子。跋锋寒和寇仲徐子陵不同,他从小在马贼中长大,见识过最血腥的杀戮,经历过最残酷卑微的生活,他强大且多疑,不会一次好感就对人推心置腹。随着剧情的推动,日后他们总有再见面的时候。
更何况,河东那边,他也得快些才是。
越往北走,天气越有些凉意,李建成轻轻咳嗽了一声,暗自运功查看身体的状况,与跋锋寒相斗的内伤仍是没好完全,不过这并不妨碍他的武功,只是胸口仍隐约有些闷痛。
早在与李世民分开之时,李建成便派人传了家书回河东,叫李元吉做好准备,只等着他到了,便带上家人一齐往太原赶去。
大业十三年五月,李渊终于在太原打起了义旗,以讨伐刘武周之名兴兵而起。而与此同时,在某一日的黎明,李建成终于赶回了河东,径直往家门冲去。
李元吉今年十三岁,因为相貌丑陋,不受母亲的待见,性格也有些孤僻,只和李建成亲厚,此刻,这个尚介于孩子和少年的男孩正和几个家仆站在门口,眼巴巴地看着李建成,满脸都是慌乱。
“大哥……”
“莫慌,牵马过来,我们马上去太原。”
李建成翻身下马,一边吩咐家仆,一边轻轻拍了拍李元吉的肩膀。他一路赶来,亦是满身的疲惫,“家里其他人呢?”
此刻,天刚蒙蒙亮,李建成环顾四周,硕大的李府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
“弟弟已经安排他们另寻了一处稳妥的地方,待太原事毕,再派人来接应。”
李建成听此,满意的点了点头,笑道:“元吉也长大了,我们走吧,爹爹和你二哥还在太原等着我们呢。”
李元吉听罢,脸上难得有一丝自豪的笑意。
待家仆牵了马过来,李建成翻身上马,带着李元吉并几个仆从马不停蹄地朝太原奔去。
这一路走来,虽说仍是兵荒马乱,但这条路李建成毕竟不是第一回走,仔细留意些,还是堪堪避过了大部分的麻烦。
从河东往太原去,沿途俱是荒山野岭,便是有几个略大些的镇子,李建成也不敢过去,唯恐碰到了不该碰到的人。如今李渊刚刚起兵,李建成不得不小心谨慎,是以他们竟捡了小路来走。奔波了五六日,风餐露宿,白日赶路,夜里还要守夜防止野兽的袭击,便是武艺高强的李建成也多少有些吃不消了。
李元吉年纪尚小,这般旅途奔波,已是累得狠了,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一张黑脸生生透出了几分煞白。
“若累了,便歇一会儿吧。”
见李元吉已经撑到头了,李建成叫家仆们各自休息,随后拉着李元吉寻了个干净些的地方坐下,又拿出随身带的干粮,吃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