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元镛从未感到过这般纠结。
解颖秋与文氏众人在大殿上剑拔弩张一触即,他虽然贵为国君,而这里又是他的宫殿,但双方显然都不打算买他的面子。
自己若是不跑,待会儿真打起来,以这些人的实力只怕些许波及就能让自己早早下去面见列位先皇;自己若是就这么灰溜溜地跑了,那么堂堂一国之君在自己的皇宫里被人撵得到处跑,传出去他今后的皇位也不好坐了。
朝廷被文氏压制多年,而他登基之后,由于一直都采取忍辱负重、卧薪尝胆的方针,已经有很多人对他不满。
如今若是再来一出“天子奔逃”
的大戏,估计明天一早逼宫的人群就能堵到寝宫门外。
这可如何是好啊?
“诸位!诸位!”
焦急之下古元镛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尽力相劝。
“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嘛!莫要动手伤了和气。”
“谈谈,都可以谈,有什么是不能谈的呢?”
古元镛擦着额头的汗,也不顾自己此时看上去还有没有半分皇帝威严。
“今日宴会所用之酒产自南阳暹罗,香醇浓厚,入口甘甜清冽,却可无知无觉间醉人于觥筹交错,想来解姑娘也是醉了,说话没遮拦了些。”
“文氏的诸位都是长辈,若因为几句言语便大动干戈岂不是有损气概?”
“解姑娘,世人皆知你性格豪爽不羁,但今日大殿之上你我几家欢聚,是为了彼此的大生意大收获,当宾主尽欢才是。”
“若是有招待不周的地方,朕向你赔罪也未尝不可,只是你这般蛮横,就不担心折损了令师剑尊的脸面?”
同时面对来自双方的压力,自己一番话说完竟然舌头没有打结,古元镛突然觉得自己也许确有大帝之姿。
按理说,一国皇帝都低声下气成这样了,纵然是天大的不世之仇,也该卖他些许面子,至少这一时半会儿的收敛些许。
但很可惜,今日的局面早已不是他能够从中调停的。
“哼!折损我师父的脸面?”
解颖秋嗤笑道,轻蔑的眼神依旧无所顾忌地丢向怒目圆睁的文氏众人。
“也就是本姑娘心善,还与你们争些口舌。若是我师父在——”
“早把你们全都剁了!”
“解颖秋!”
一名文氏长老显然是忍无可忍,双手呈龙爪之态,大喝一声扑上前来。
解颖秋当即迎了上去,两道虚影在大殿中央战作一团,余波当即撕裂地面,就连人合抱的圆柱也顷刻间显得摇摇欲坠起来。
仿佛下一秒,整座大殿都会被两人的战斗彻底撕毁。
但好在,这场战斗结束得很快。
在古元镛决定彻底不管所谓皇帝威严,准备转身逃走之际,文氏那名长老在一声巨响中被击飞,好似被飓风卷起的薄纸张。
文氏另有两人上前接住他,这时众人才看清:短短几息的交手,这位长老便已经奄奄一息,双手血淋淋的满目疮痍,显然已经废了。
“呵,三脚猫的功夫,也敢出来丢人现眼?”
解颖秋拍拍手,回到桌旁拿起酒壶又灌了一口。
“解颖秋!”
文宣允怒斥,带着另外几名长老上前了几步。“我文氏与你无冤无仇,为何出手如此狠毒?”
文宣允对医术并不算精通,但这么多年也算见多识广,因此他知道:方才那位长老怕已经是个废人了。
“先,他先动的手。”
解颖秋又摔了一个酒壶,“其次,无冤无仇?这话你也说得出口?”
“当年常卿在文氏过的什么日子,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还是说,不过方才和皇帝吹嘘了几句,你自己就已经忘了?”
“当然,这么多年了,常卿自己都没说什么,我这当师姐的越俎代庖似乎也不太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