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归南不知道车主是怎么在几分钟的时间内突然改变了主意,但他撞了别人的车,赔钱是应该的。
“那……您说个数?”
男人似乎一直盯着他胸前的工牌,孟归南也跟着往工牌上看了一眼。
“菡雨楼?”
说话间,男人降下了剩下的半扇车窗。
婆娑的树影打在他的脸上,明暗的光影交错间,孟归南竟然觉得从他脸上看到了类似不解的神情。
又是一阵沉默。
胃里翻搅得孟归南有些想吐,他只想快点解决这个麻烦,回家抱着马桶什么都不用顾忌地好好吐一场。
“是。您要是需要订包厢,可以找我,给您打个折。”
“您说个数吧。”
“一千。”
男人说。
孟归南两眼一黑,他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老板,银行卡号报一下。”
“我要现金。”
孟归南一怔,随后掏了掏口袋,半包抽剩下的红梅掉了出来,他弯腰捡起,顺手抽出一支咬在嘴里,“我没那么多现金。身上也没带银行卡,要不您将就一下?”
“手机号。”
“啊?”
“准备好现金,明天找你拿。”
说完,男人又瞄了一眼他胸前的工牌,“菡雨楼孟归南——”
他的言下之意孟归南听懂了——别想跑,也别想赖账。
孟归南报了一串数字,男人在手机屏幕上点了几下,听到从他上衣口袋里传来的手机铃声后才摁了挂断键。
“老陈,走吧。”
“冰水……”
“不用了。”
suv在黑夜中嘶吼着离去,留下孟归南一脸懵地愣在原地久久没回过神。-
到家的时候,王百琴已经睡下了,孟归南轻手轻脚地走回卧室,打开灯,眼睛先往挤在房间一角的小柜子上瞄。
今晚那个白色的保温杯不算孤独,旁边还放着一小盘切好的蜜瓜。
孟归南走过去,打开杯盖,银耳羹的香甜气息扑面而来。
孟归南看着已经斑驳得露出一块一块不锈钢面的保温杯,在外一直挺着的肩背垮了下来。
银耳羹和蜜瓜,甜上加甜,抚慰了孟归南被酒燎过的肠胃,呕吐的冲动也奇迹般消失了。
好好洗了个澡,又从冰箱里翻出颗西红柿在脸上滚了滚,折腾完躺在床上时,已经接近四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