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愣了,还记得路吗?”
秦子墨揉了揉我的脑袋,可我还是呆呆得站着,直到秦子墨说,“不去你舅家,去你原本爸妈的房子。”
我才回了神。
我叹了口气,其实去哪都一样。
秦子墨拉着我的手走在路上,他的桃花眼闪过一丝疑虑:“你们镇是不是改过名字?”
“你咋知道?听说最开始是叫藏生镇的。”
我拧起眉头来:“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改名字叫阳生镇了,怎么了?”
“以前藏生镇的人,养鬼出了名得厉害,不过,后来突然就销声匿迹了。”
“啥?养鬼?”
我愣住了:“我怎么不知道?”
“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
秦子墨微微一笑:“我知道就够了。”
秦子墨的话确实有点道理,以前我只觉得镇上那些禁忌莫名其妙,一贯以为是约定俗成的东西,现在听到养鬼,反而忍不住头皮麻。
那时候,我们从小就被灌输这些信息:吃饭时不要把筷子插碗中间,夜间需要赶路的千万不能回头,晚上过了23点不能照镜子,深夜不能吹口哨,卧室的床或者头不能正对准门口……
而且我们这里的人,一般头疼脑热不找医生,而是用奇怪的偏方捯饬。
有次,我从那个水库回来头疼,高烧不退,迷迷糊糊得跟神智不清了似的,后来,姥姥端了碗跟烧了什么灰的水给我喝,又一边念着我的名字,一边用针扎我的手指头,逼了好多黑血,之后,才渐渐好了起来。
那时候不觉得怎么样,现在秦子墨这一提,我忍不住后背凉!
我们这里的人竟然养鬼,把鬼当宠物养!还有比这还瘆的慌吗?
我不自觉得就吞了吞口水,秦子墨察觉到我的紧张,用力握了下我的手。
我俩往前面走着,这条路缓缓的通上去,偌大的土坡上有一个挺大的类似四合院的房子。
之所以老爸走后把我托付给舅舅一家,就是因为房子是在一起的,又是亲戚,又是邻居,关系最亲近,一家一半的院子。
不过,现在没分了。
这会已经是残阳如血的时候,柳树林子的枝干在落日余晖里被风吹的群魔乱舞,像是一只只要伸出去抓人的怪手。
不知道是不是经历的事情多了,我对这些变敏感了许多,总感觉这里好像有着深重的阴气,简直压迫的人喘不过气来。
秦子墨的神色,显得很平静,连步伐也是轻车熟路的顺畅。
“你,是不是来过这里?”
我忍不住问道。
“不知道……”
秦子墨望着那高高的土坡,皱起了英挺的眉头:“很多事情过去太久,记不得。”
又是不记得,该你记得的就忘了,不该你记得的你倒有印象,这选择性失忆挺神奇的啊。
到了坡上,我刚要敲门,心有灵犀似的,几根枯槁的手指头从门缝里一拉,那漆成了血色的大门“吱呀”
一声就开了。
我心里一个突,一张惨白的脸正扑在我眼前,是个中年妇女,蒙头垢面的,两只眼睛深深的陷了下去,嘴上却还是猩红的,声音十分粗哑,盯着我和秦子墨,还带着点神经质似的防备:“你们是谁?要干嘛?”
我愣了一愣,不禁吓了一跳,不仔细看还真没看出来,这还是以前那个时髦打扮,趾高气扬的舅妈吗?
她以前可是个一人单挑一街都能把人骂哭的悍妇样,哪像现在跟神经衰弱了似的。
我往后退了退,答道:“舅妈,我是林洁。”
“林洁?”
舅妈盯着我,左看看右看看,忽然眉花眼笑的让我猝不及防:“真是越大越变漂亮了啊!都三年没回来,还以为你忘了舅妈一家呢。”
我淡淡然得点了点头,既然舅妈没像以前那样说难听话,那我也不好意思摆什么脸色,我抓紧秦子墨的手,压住心里的波涛汹涌,扯出个笑脸,“学校的事太忙。”
“这是谁啊?”
舅妈直接忽略我的话,问起了我身边的秦子墨。
“我叫秦子墨。”
秦子墨十分有礼的点了点头:“是林洁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