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家的人离开以后,厉母也回了房间,厉时律在厉氏的根基渐稳,拖得越久厉氏就越来越像铜墙铁壁。
乔厉两家剑拔弩张的争权局面,厉父自来是不参与的,只会在事后不痛不痒的安抚几句,“你妈从来都是这样,别和她一般见识。”
这话厉时律听烦了,没多说什么就带着许漾走了。
回程的路上,车内的气压很低,许漾看着男人的侧脸,多次欲言又止。
注意到她的举动,厉时律把车停在了路边,“想说什么?”
许漾抿抿唇,并不想开口,她知道自己没资格置喙厉家的家事,可厉时律却是一副她不说不行的架势。
嗫嚅半天,她还是先问,“我说了你会生气吗?”
“看你说什么。”
“那我就不说了,”
她下意识的嘟囔了两句,发觉不合适,又连忙改口,“我是说我组织一下语言。”
其实别急这么近的距离,厉时律把她的低语听的很清楚,这样讨价还价的话,他还是第一次从许漾嘴里听到,并且不反感。
他好整以暇的看着许漾纠结斟酌,眼角眉梢的戾气都不觉得减轻了很多。
许漾半天才想好措辞,“我觉得乔家明显是想侵蚀厉家的根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也不能掉以轻心,厉氏正在面临上市的关键时期,一旦上市再想渗入家族势力就会更难,所以要谨防这个时候出现些不同寻常的意外。”
虽然她的原话是想说,没见过不偏心自己儿子的妈,厉家这块大肥肉被乔家盯上,不放点血恐怕不行。
她没在企业工作过,但赵夫人从小耳濡目染的熏陶,让她在这方面有更敏锐的洞察力。
尽管把自己的大白话润色了一番,但是以厉时律的理解能力,不难体会她的意思。
只是原以为她和普通女人一样,只会不痛不痒的安慰上几句,她却为自己打抱不平之余还说做了警示。
这让厉时律更忍不住细细打量她,甚至对自我产生了怀疑,他认识的那个许漾仿佛不是面前这个。
担心自己话多出错的许漾有些惴惴不安,想着是不是应该道歉?
厉时律却在此时收回了眼神,“你说的我会注意的。”
那这算是听进她的话了?
接下来的路上,许漾几次偷偷打量,总是不敢相信厉时律居然没有对她发脾气。
往后的几天,厉时律虽然回去的次数不多,但却不再摆一副臭脸,偶尔还会问问她身体怎么样。
“太太,先生最近好像心情不错。”
连张妈都看得出来,两人的关系缓和了不少。
许漾自然也有察觉,自从一起去过厉家老宅,厉时律对她的态度的确有了转变,这还是两人结婚三年以来,从来没出现过的。
“太太,要是能和先生冰释前嫌,你现在又怀着孩子,等孩子出生日子会越来越好的,孩子就是夫妻间最好的润滑剂,男人当了父亲之后心态也会跟着变得。”
张妈以一个过来人的口吻劝慰着许漾,她半信半疑,原本坚定想要离婚的念头再一次发生了动摇。
爱了这个男人这么多年,她当然也不甘心放手,尤其是看到厉时律的态度有明显的好转,再看看自己已然高高隆起的肚子,或许是女人的天性使然,也或许是她真的没出息,她更想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厉时律这些日子不回来,确实是因为厉氏即将面临上市,压在他肩头的担子很重,并且许漾的警示也让他生出了更多防范。
公司员工只是觉得工作量与日俱增,而作为副总的顾川明显能感觉到他在防范着什么。
问及缘由,厉时律的回答总是不尽诚然。
只见顾川一脸揶揄,“你最近都住在公司,该不会是在躲着嫂子吧?听说你最近心情不错,是不是和嫂子破冰了?”
顾川不用打听,张妈的嘴早就把不住门了。
而被一语戳中的厉时律狠狠瞪了他一眼,大概是因为这一眼中夹杂着心虚,所以杀伤力也不如往常。
“我说这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们是夫妻,嫂子成为你的贤内助也是顺理成章的事,反倒是你,要不是在老宅嫂子一战成名,我还不知道你带她回去了呢。”
说起在老宅的事,厉时律也不再顾左右而言他,主动把话题引到了许漾的身上。
“以前的确不知道她还懂这些,这段时间越发觉得她和我印象中不太一样。”
听到他这么说,顾川有一种老母亲看到儿子终于长大了的错觉,忍不住语重心长,“你对她才有多少了解,过往的印象恐怕都是成年之前的事了吧?自从老太太有意把她嫁给你,你就满心排斥,想过去了解她是什么人吗?”
厉时律顿住,他确实没有了解过许漾,一切都靠自己的主观臆断和许以彤的嘴。
看他确实听得进去,顾川才道,“你不如好好了解一下这个枕边人,当然,是你想清楚和许以彤的关系以后。”
提到许以彤,厉时律记起有个问题,他好像一直没得出答案。
但顾川说的没错,有些事,想明白了才是对三个人都好的。
许以彤自从知道上次厉时律带了许漾回老宅,就多次尝试约见厉母。
即便知道他们母子不和,可就算她不能嫁给厉时律,也不能让许漾在厉家的日子好过,再不急厉母也是许漾的婆婆。
婆婆教导儿媳还不是天经地义?
而厉母从一开始根本没兴趣见许以彤,到后来亲眼看到厉时律防贼一样防着乔家,也知道一定是许漾的话起了作用。
仅仅两次见面,她便能断定许漾骨子里和厉时律一样,根本不能为人掌控,可许以彤不一样,这个女人除了害人的心思,半点有商业价值的脑子都没长,只要满足她坐上厉太太的位置,那这个人自己就可以握在手里。
许漾绝对想不到,自己的机警反而促成了这两个人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