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总不能护着他一辈子。"
白衫总是把沈零保护的好像他唯一的亲人一般,可是绿珠却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他知道白衫的一切底细,就好象白衫知道他的一样。可是在旁人看来,他和白衫同样神秘,有些身世成谜的意味。而沈零似乎并没有听见他们此时说的话,他看着外面,看着外面那片明媚的春光,朝歌,自己才来一个月的朝歌,完全陌生却又有些熟悉的朝歌。似乎,有什么早已经消逝的东西,又回来了。明河如镜一般平静,上面有游船画舫往来穿梭。谢长熙并不知道这边有人在议论他,他好像往常游湖一般,站在船头,微照着轻纱,看着外面如工笔一般的美景。只是,当他回首的时候,却是心中一震。有个少年,手中捧着白果皮,扔下吊脚楼。白皙到几乎透明的皮肤,墨一般的长发,如蒙了一层冰一般的眼睛,那是谢长熙即使过了奈何桥,即使经过人间几世几劫都不会忘记的人!慕容兰泽!然而,谢长熙更加深刻的记得,他死了,七年前就死在自己的怀中了。又一个圈套,敌人总是妄想他陷入一场虚幻的陷阱,他们总是找到各种各样的少年,把他们装扮成兰泽的样子,然后制造各种各样的相遇,总是在一个最不适当的时候进行失败的刺杀,而最后的结果,却无一例外,谢长熙杀死了他们。他总是让兰泽在自己眼前死去,一次又一次。谢普,他的忠心的管家认为他已经有些疯狂了,然而他自己认为,自己不过是要让自己记住那一天,在那天夜里,他失去了所有。"
那人是谁?"
谢长熙的扇子指着那边,那个坐在窗子上面的,吃着白果的少年。谢普回答,"
回公子,他是观止楼的伶人。"
"
谢普,你看他像不像兰泽?"
"
长公子,--"
"
如果兰泽还活着,也会是一般年纪,和他一样的相貌。"
"
长公子,慕容公子早就过世了,您不要再这样下去了,他的在天之灵看到您这样,也不会安息的。"
"
不,他没有死,你不是没有找到他的坟吗?他也许还活着。"
谢长熙说着自己也不相信的谎言,"
我们应该会会他的,他值得,不是吗?他是到目前为止,最像兰泽的孩子,我想,我喜欢他。"
白衫回去就病倒了,喝的太多,昏的很沉,沈零出来给他买药。他在药材行里抓了药向回走,当他穿过小云街,过了提兰寺,再向西走的时候,忽然愣住了。这是一条他从来没有来过的路,可是,--,他似乎知道怎样从这里回观止楼。--,这里就是朝歌城,江左重镇。那里是明河,每年端午都要在这里赛龙舟,武林各家的弟子都会一争高下的,那边,那边是镇海镖局,是龙老爷子开的,还有那边,书寓,茶楼,歌台舞榭,当然最有名就是临河的吊脚楼,那是观止楼,--沈零心头一阵悸动,耳边似乎有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穿过冥河,穿过生死,穿过一切,"
,你要记得,我死在你的手中,从此我的灵魂会永世纠缠你,永无尽头!因为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因为我喜欢你!心好像被割开了一道伤,血流了下来,是热的,是甜的,可是却有一股化不开的痛弥漫在他的胸口,撕扯般的疼。他恍然,不知身在何处。"
公子,这位公子。"
脑海中的声音忽然变的真实起来,沈零一愣,他定睛看了看眼前,似乎迷雾散开,飞花落尽,经过几道轮回,他就站在那里。"
你是,"
那人一笑,三春桃花一般好看。"
公子,你踩到我的花灯了。"
"
不,我是说,你是谁?"
"
哦,在下谢长熙。"
哦,谢长熙,武林名宿谢洛阳的长公子,谢长熙。云娘子口中的才俊,风月场中的俊美公子,还有,那个,手握重兵,权倾一方的谢长熙。也许是明河粼光的原因,这个人太耀眼了,让沈零几乎睁不开眼睛,看不清楚他的脸。他穿着白色的重丝袍子,并没有佩戴任何长剑,可是他身后却站着一个俊美少年,双手为他捧着一柄长剑。而他慢慢弯腰,从地上拿起一盏莲花灯,已经被踩歪了。是自己踩的,沈零脸颊一红,连忙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谢公子,我赔你的花灯。"
"
哦,不用了。有些东西破了,就破了,也许早就注定好的,不用那么执着。"
谢长熙看着明河,今天是提兰水灯节,朝歌这里的人都会到明河来,把自己写的诗篇放在做好的水灯里,然后让它们顺着明河水而远去,这可以向天神祈福。"
公子是朝歌人吗?"
谢长熙居然和沈零攀谈起来。"
哦,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