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成了魔的人召自己出来是做什么呢。虽然早知道会特意做法前来招魂的人绝非泛泛之辈,但确实没想过竟会是他。看他牵着怨魂的手情深款款,也不知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千年前那人突如其来的一刀确实令他寒了心,本来还怕怨魂出世会搅得人间大乱,但现在这个样子,他反倒为怨魂担起了心。虽然怨魂脾气颇刁钻,但若论心机手腕,却万万不是东方紫的对手。东方紫……念着这久违的名字,殷苦苦的一笑……不,实在是不想再和那人有任何牵连了。&ldo;不要这样笑……&rdo;不知几时,魏可孤已移身过来,眼睛眨也不眨地瞧着他,手指缓缓抚过他嘴角。&ldo;不要这种表情……&rdo;被他那样用心疼的眼光瞧着,殷心中一震,几乎要哭出来。许久了,已经有许久许久都没有人用这种关怀的眼光瞧着自己了……&ldo;不管你有怎样的伤心事,都过去了,知道么?&rdo;魏可孤温柔地俯视着他,手指轻轻抚过他的眼皮。&ldo;所以,你不要再露出这种要哭的表情……&rdo;他停了停,忽然十分轻柔地俯下头来,嘴唇轻轻吻上了殷的眼睛。苏州城东,有一家勾栏院名曰群芳馆。同所有抄此皮肉生涯的同行们一样,下午,方是姑娘们一天的开始。懒洋洋地从床上爬起来,再懒洋洋地梳妆打扮,在夜幕来临打开大门做生意之前,她们会成群地围坐在一起,喝喝茶,用点点心,再顺便说说小话儿,把昨夜从客人那里听到的新鲜趣事相互交流交流--在她们的生活里,这是为数不多的乐趣之一。&ldo;昨日隔壁的小倌馆又进了个雏儿,调教到半夜,鬼哭狼嚎的,吵得我都睡不好。&rdo;说话的姑娘用手按一按眼睛,&ldo;今儿眼下就泛青,我试了一下上次新买的水粉,你瞧瞧,可遮住一些没有?&rdo;她对面那女子犹未答话,旁边那个却撇嘴一笑,酸溜溜道:&ldo;你睡不好哪能怪隔壁?只怕是纵郁过度了罢,我劝你悠着点儿,不然以后上了年纪,百病从生。&rdo;正是同行是冤家,虽说大家在一个院子里,但暗地里也有抢客人别苗头这种事情发生,因此姑娘们之间说话就是这么夹枪带棒的。先前那女子听着这话不善,慢慢也直了上身,不冷不热地道:&ldo;我倒也想歇来着,大爷们偏偏要点我的名儿,那又有什么办法。&rdo;说着,抬高下巴,似笑非笑地瞟对方一眼,大有&lso;只怕你倒是歇够了&lso;的意思。那女子见她言语神情中颇有试威之意,自己又岂肯示弱?柳眉一竖便待发作,旁人眼瞅着不对,连忙来打圆场。&ldo;好了好了,大家同一个院里的好姐妹,何必说这些话来伤感情?&rdo;几人过来拖的拖,劝的劝,将两人分开各自拉到一旁,有特别机灵的,便命龟奴摆桌子抹骨牌,以转移注意力。那劝架的女子中有一个脸蛋圆圆,姓情温柔平和的,见着一场风波已消弥于无形,暗中松了一口气,心道:&ldo;不知有没有把他吵醒。&rdo;抬头看了看楼上,神情若有所思。有人招手叫她过去凑角儿,那女子便不去,端了一碟小点心,道:&ldo;你们玩罢,我去看看我房中的客人醒了没有。&rdo;那一干姑娘见她上了楼,一边抹牌一边交头接耳道:&ldo;怎么?玉桃房里的客人还没走么?&rdo;虽说平日也会留客人过夜,但天亮之后客人还是会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象这般一连两日留宿在伎院的,还真是少见。&ldo;敢情爱上她了不成?&rdo;&ldo;才不是,听玉桃说他都没碰过她,只教她陪着喝酒。那人一表人才,依我看,倒象是玉桃动心呢。&rdo;&ldo;到青楼里还装柳下惠么。……莫不是把我们这里当客栈了?&rdo;&ldo;我说啊,定是家中有头母老虎,是以躲在这里不敢回去!&rdo;听着身后一串放肆的笑声,玉桃便知道她们多数是在议论自己和那位客人,无奈的笑了一笑,回至房中,先轻敲了两下门才推门而入。一进去,便见那人果然已经醒了,正自整理行装。看这动作架式已有离去之意,玉桃久经风尘,也不是不知道她们与客人之间只有露水之缘,但此刻还是不由得呆了一呆,强笑道:&ldo;魏大爷……要回去了么?&rdo;